第186章:金鳞破浪筹砂石,紫气东来隐玄机
汪细卫深知,魏书记托付的修路重任已是板上钉钉。
既然注定要踏出沙硕地,他必须弄清那个让体内圆环警铃大作的隐患究竟是什么。
次日修炼结束,他独自朝着上次触发警示的一里地边界走去。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山野,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心神高度集中,感应着丹田处圆环的动静。
奇怪的是,一直走到上次圆环报警的界限,甚至又往前探了百余米,圆环依旧平静如水,再无半点警示。
莫非失灵了?他心下诧异,索性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主动催动圆环加速运转。
气机在经脉中奔流,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但四周除了鸟鸣风声,再无任何危险征兆。
莫非上次是圆环出了问题?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每次给他提示都是他或者家里有危险出现。
他把目标还是锁到黑瞎子身上,那头野兽实力不低,却是能给他和家人造成威胁。
估计是那黑瞎子返回了老君山深处。
他盘坐着冷静评估着自身实力。
虽然这段时间修炼不辍,圆环凝实了不少,但真要正面硬撼那头壮硕的黑熊,胜算依然渺茫。
也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压下立即寻仇的冲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砂石场的问题。
最大的安慰是,圆环不再示警,意味着沙硕地暂时安全,潘高园和孩子们不必终日提心吊胆。
这让他能全身心投入到砂石场的筹备中。
如今的汪细卫在蛟乡已是小有名气。
储蓄所里存着七万巨款的事早就在乡领导中间传开,加上钱够厚、钱够多兄妹还住在他家住着,更添了几分同情色彩。
每当潘高园帮别人家帮厨做菜,总能引来羡慕的目光。
这个能干又标致的小媳妇,可是乡里不少后生梦寐以求的贤内助。
所以汪细卫现在在乡里,多多少少算是个小名人,就是他很少在乡里厮混,和大多数人都是点头之交。
有汪细卫亲自出面周旋,加上魏书记和梅副乡长的明里暗中关照,砂石场的选址和报备手续办得出奇顺利。
手续下来后就面临设备采购。
这个年代的工程机械价格高得吓人,一台二手破碎机就要两三万,他们选定的场地偏僻,还得自备柴油发电机。
粗略一算,启动资金至少要三十万。
这个数字让赵德祝和高前缸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三人围坐在汪细卫家院子的桌旁,午后的阳光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三、三十万?高前缸结结巴巴地重复这个数字,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着。
我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家当,还不到四千……还指着这笔钱盖新房呢。
他说着,偷偷瞟了一眼汪细卫家新修的砖瓦房,眼神里满是羡慕和失落。
赵德祝虽然家境好些,但也是眉头紧锁。
他粗壮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茶杯沿,瓮声瓮气地说:我爹娘那边,最多能凑出一万块。这已经是家里全部的积蓄了。
汪细卫将两人的窘迫尽收眼底。
他提起茶壶给他们的杯子续上水,语气平和。
咱们兄弟之间,不必为难。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场子还是交给你们打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除了正常工钱,我再从净利润里分两个点给你们,一人一个点,就当是管理股。
这怎么行!赵德祝猛地抬头,黑红的脸膛涨得更红了,哪能让你一个人担这么大风险!
高前缸也连连摆手:细卫哥,这太占你便宜了,我拿份工资就行,肯定好好给细卫哥干!
汪细卫微微一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们肯把场子管好,就是最大的本钱。
他看向赵德祝,德祝,你回去和叔婶好好商量,量力而行,千万别勉强。
又转向高前缸,前缸,你盖房子的事不能耽误,该用钱的地方照常计划。
“再说了,听清楚,是利润的两个点,要是你们搞砸了,就只有工资,没有钱拿!”
这番话让两个汉子心里暖烘烘的。
赵德祝重重一拍大腿:我明天就回家和爹娘说!这一万块,投定了!
望着两个伙伴离去的背影,汪细卫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三十万的资金缺口像块巨石压在心头。
他所有的流动资金加上那七万存款,还差着一大截。
就在这时,陈阳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脸上带着焦急。
细卫哥!我刚在乡上听说,孙老四不知从哪弄来一大笔钱,正在四处打听要抢购制沙设备呢!
孙老四在这个时候突然资金充裕,还要抢购制沙二手设备?他也要开一个砂石场吗?
汪细卫听到孙老四可能介入的消息,心头顿时一紧。
同是吃工程这碗饭的,他太清楚砂石材料对于修路的重要性了。
自己之所以有底气接下魏书记那桩看似亏本的买卖,最大的依仗就是计划中的砂石场。
原材料自给自足,利润可以在内部流转,左口袋进右口袋出,总算还能撑得住场面。
若真要靠外购砂石来修那段路,亏个几万十几万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的家底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孙老四若真要插手砂石生意,于情于理都无法阻拦,乡里不可能只准他汪细卫一家独大,他汪细卫也不能这么霸道。
眼下唯一的胜算,就是抢时间、控成本、保质量,用性价比在市场上说话。
五公里主干道所需的砂石量不小,只要能拿下其中一半的供应份额,前期投入的设备成本就能收回大半。
万幸的是,场地和手续都已办妥,现在最关键的瓶颈就是设备和运输。
只要解决这两样,深山里的砂石场就能运转起来,剩下的事情,交给稳妥的赵德祝和踏实的高前缸盯着生产便可。
巨大的资金缺口让汪细卫不得不考虑贷款。
他立刻想到了乡储蓄所的副主任秦茹芳。
她不仅是梅副乡长的爱人,更是自己妹妹汪细月的婆婆,这层亲戚关系或许能帮上忙。
想到此处,他不再耽搁,与家里潘高园交代几句后,便独自朝乡储蓄所走去。
午后的储蓄所显得有些冷清,水磨石地面反射着慵懒的光线。
几个柜员正凑在一起低声闲聊,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硬朗的陌生男人走进来,目光不由都被吸引过去。
窃窃私语声隐约可闻:“这就是那个汪细卫?”
“个子真高,好有派头……”
汪细卫的个子是真的高,他们村里最高的也就一米八,大多数都是一米七到一七五之间。
加上他现在修炼,肌肉反而没有干工地时那么多,肌肉非常细腻和紧致。
汪细卫听觉敏锐,这些议论清晰入耳,但他不便回应,径直走到柜台前,客气地询问:“同志,请问秦茹芳主任在吗?”
一个年轻的女柜员脸上飞起一抹红霞,连忙应道:“在的在的,我帮您叫。”
说着便转身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秦茹芳笑着迎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的确良衬衫,显得干净利落。
她一见汪细卫,便热情地嗔怪道:“细卫啊,你可算露面了!个大忙人,回来这么久都不来家里坐坐,细月和勤儿整天念叨你呢!”
汪细卫见秦茹芳态度亲热,心下稍安。
他笑着回应:“秦姨,刚从五县回来,一堆杂事缠身,就没顾上。过两天一定登门看望细月和小外甥。”
秦茹芳将汪细卫引向自己的办公室,对身后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浑不在意。
办公室不大,里面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储蓄所主任夏衍。
夏衍四十多岁年纪,靠在藤椅上,端着个搪瓷茶杯,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皮耷拉着,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他是乡里管着钱包的人,靠着资历混上这个位置,平日架子端得十足。
汪细卫认得他,主动打招呼:“夏主任。”
夏衍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继续吹着茶杯里的浮沫,眼神淡漠地扫过汪细卫,那目光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汪细卫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看这情形,今天这事在夏衍这里怕是难有善了。
他顿时失了在这里详谈贷款事宜的兴致,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对方明显不待见自己,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于是,他只与秦茹芳拉了几句家常,便顺势提出:“秦姨,我最近可能要把存的那笔钱取出来,另有用处。”
这话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一直装作不在意的夏衍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角余光立刻扫了过来。
储蓄所最怕的就是大额存款流出,这直接关系到他的业绩考评。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汪细卫已经不想多言,对秦茹芳使了个眼色,便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夏衍望着两人背影,脸上有些挂不住,悻悻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呸!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牛气什么!”
来到储蓄所门外,阳光有些刺眼。
乡储蓄所外那棵老槐树下,投下一片阴凉。
没了外人在场,汪细卫和秦茹芳的谈话都放松、实在了许多。
秦茹芳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汪细卫说:“细卫,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和我也是合不来,整天阴阳怪气的。”
“秦姨,不用管他呢。”汪细卫开门见山,眉头微蹙着说。
“砂石场的批文是跑下来了,可我这仔细一算,全套设备置办齐,少说也得三十万。我手头实在凑不出这么多,想来问问,所里有没有什么政策能支持一下贷款?”
秦茹芳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树皮上划了划。
“我们所里,每个人既有揽储任务,也有放贷指标。我个人的权限,最多能批十万的额度。这十万,我肯定紧着你用。”
“另外,我还能想办法再帮你从别处协调一点,凑够十五万,问题不大。”
十五万。
汪细卫心里飞快地盘算:自己那七万存款加上这十五万贷款,买设备还差八万。
这还不算修路时需要垫付的流动资金,那至少还得准备十万左右。这么一来,总的资金缺口接近二十万!
他忍不住用力抓了抓头发,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原以为自己算是个有钱人了,可真要干点实事,才发觉自己穷得像个叫花子。
“还有个情况,”秦茹芳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孙老四前几天也来找过夏主任,也是谈贷款。具体谈了什么我不清楚,但夏主任的审批权限比我大得多……”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汪细卫的心又沉了下去。
孙老四果然也在行动,而且可能从夏衍那里获得更大力度的支持。
秦茹芳观察着他的神色,谨慎地问:“细卫,你跟秦姨透个底,你觉得这事,风险到底大不大?”
汪细卫苦笑着摇摇头:“秦姨,这世上哪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风险肯定有。”
“但我之所以敢干,是因为魏书记要修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路一开工,砂石的需求量就摆在那里。我看准的就是这个市场,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折腾。”
秦茹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这样,你晚上来家里一趟,跟老梅再详细聊聊。”
她指的是她丈夫,梅副乡长。
汪细卫本不想过多麻烦乡领导,但想到回来后还没去看望妹妹细月和外甥,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便点头应承下来。
“好,秦姨,我晚上过去。”
夜幕降临,汪细卫提着两包点心来到了梅副乡长家。
小院整洁安静,妹妹细月和妹夫梅先军在客厅陪着孩子,见到他来都很高兴。
但寒暄过后,梅副乡长和秦茹芳却直接将汪细卫引进了书房,还顺手关上了门,把梅勤和细月留在了外面。
汪细月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不满,嘟囔着:“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连自己儿子儿媳都瞒着……”
书房里,气氛严肃。
梅副乡长坐在书桌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秦茹芳给汪细卫倒了杯茶,这才切入正题。
原来,他们夫妻俩商量后,想拿出自家的积蓄十万块钱,投资到汪细卫的砂石场里。
但这笔钱来路不便明说,更不能让儿子儿媳知道自家有这么多存款,以免生出事端。
因此,他们希望委托汪细卫代为持股和管理,做个偷偷分钱的股东。
对于这笔意外之喜,汪细卫自然欢迎。
他清楚,有了梅副乡长的暗中投资,砂石场在乡里就等于多了一层无形的保护伞,许多潜在的麻烦,梅副乡长自然会帮忙挡掉。
毕竟,谁也不会眼看着自己的投资打水漂。
再说了,再好的生意,你没钱撑不起来,这事有和没有有啥区别?吃独食会肚子疼的!
汪细卫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规划和股份设想,包括给赵德祝、高前缸的管理股。
梅副乡长夫妇听后表示支持,双方约定,等汪细卫看好设备准备付款时,他们就把钱拿出来,等摊子完全支起来后再具体核算股份比例。
当然他们还是不会出面,只会让汪细卫出面持股分红,最后将钱给他们就行。
这也是两口子看到汪细卫的为人,对他很是信任,加上又是亲戚,才敢如此行事。
多了这十万块,汪细卫心头压力骤减,但肩上的责任也更重了。
这可是梅副乡长家的全部积蓄,万一失败了,妹妹细月在梅家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从梅家出来,夜风微凉。
资金缺口缩小到十万左右,但这仍然不是个小数目。
汪细卫思前想后,如今能快速借到这笔钱的地方,只有一个了!
就是他那位富有的师父李池卫。
他深吸一口气,踏着月色,再一次朝着师父那远离尘嚣的住处走去。
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开口,毕竟师父虽然有钱,但这次是自己为了自己的事业来借钱的,如何说,还是得盘算。
然而,当他来到师父那熟悉的院门外,却看见院门虚掩,里面漆黑一片,寂静得有些异样。
往常这个时候,师父屋里的灯总是亮着的。
汪细卫心头莫名一紧,轻轻推开院门,低声唤道:“师父?您在家吗?”
没想到一晃又是周末了,好想抱着电脑去外面找个地方码字,可是重庆实在是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