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丹噬阴阳危道显，龙蟠玄素叩玄门
汪细卫不敢继续修炼了，沿着熟悉的山路往下走。
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林间的鸟鸣清脆悦耳，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走到半山腰一处平缓的坡地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想起大前年在这里砍伐的一批杉木。
若是再不弄回去，怕是要烂在山里了。
如今力大无穷，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把那些木头都弄回去。
他身形一动，如猎豹般在林间穿梭，几个纵跃便来到那片堆放着原木的空地。
果然，一些较细的裁下来的树枝上已经长出了各色菌类，这是木材开始腐朽的迹象。
汪细卫俯身仔细辨认，将那些可食用的牛肝菌、鸡油菌、香菇小心采摘下来，用衣角兜着。
随后，他单手轻松抬起一根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抬走的白松木，随意夹在腋下，另一只手稳稳托着那些菌子，向山下走去。
今天修炼花的时间短，当他回到沙硕地小院时，天色才刚大亮。
朝霞将东边的云彩染成绚丽的橘红色，院子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
潘高园正蹲在院角的水井边洗漱，满嘴泡沫，见到丈夫这么早回来，惊讶得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含糊不清地说，目光落在他腋下的巨木上，更是瞪大了眼睛。
那根木头少说也有三四百斤，他就这样夹着就回来了？上次好像是扛着回来的吧？
汪细卫将木头“咚”地一声放在院墙边，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闷声道：“修炼不下去了。”
潘高园急忙用清水漱了口，用毛巾擦着脸凑过来，担忧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功法出了问题。
虽然她不懂修炼，但也知道能修炼和不能修炼是天壤之别。
汪细卫眉头紧锁，指了指自己的丹田：“这里的能量失控了。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地往身体里涌，我根本控制不了。”
他攥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再练下去，我怕……”
潘高园似懂非懂，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某些令人脸红的画面。
那些需要极强腰力和耐力的姿势……她的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连忙甩开这些杂念，低声问：“那怎么办？”
“我得去五县一趟。”汪细卫语气坚定，“去找玄云道长。这修炼的法门本就是他指引的，如今出了岔子，可能只有他知道缘由。”
这个决定在他下山途中就已成型。
体内那诡异的太极蛋，还有昨晚师父的异常，都让他觉得必须去找这位神秘的道长问个明白。
潘高园一听丈夫又要远行，眼中顿时涌起不舍。
这次不同于往常，她是身心都离不开他。
“什么时候动身？”
“越快越好。”汪细卫望向东南方向，那是通往五县的路，“我怕拖久了会出更大的问题。”
厨房里飘出小米粥的香气，师父李池卫和师娘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师娘的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至少步履不再虚浮。
但李池卫的眼白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下的乌青浓重，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显然一夜未眠。
众人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吃早饭。
李池卫舀了一勺粥，却没送进嘴里，而是抬眼看向汪细卫：“昨晚你去我家，是有什么事？”
汪细卫放下筷子，如实相告：“师父，我弄了个砂石场，还想接乡里的一段修路工程，资金缺口差不多二十万。”
他没提这是为了给魏书记撑场面，只说是个机会。
“二十万？”李池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数目几乎是他毕生的积蓄。
他沉默地扒了几口粥，碗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后，才缓缓开口：“什么时候要？”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
“等设备看好了，就得付定金。”汪细卫心中感动，知道这是师父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也不再提利息或股份的事，有些情谊，记在心里比挂在嘴上更重。
“成，到时候来拿。”李池卫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你刚才说修炼出了问题，要去找玄云？”
“是，感觉不太对劲，得去请教他。”
李池卫沉吟片刻，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那个昨晚封印着诡异“黑角”的布袋。
布袋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细看之下，表面似乎隐隐流动着一层极淡的乌光。
他郑重地将布袋递给汪细卫，神色严肃：“你把这个带给他，他自然明白。记住，路上千万别好奇打开看！”
汪细卫双手接过布袋，入手竟感到一丝刺骨的寒意，仿佛握着一块冰。
他连忙将其牢牢系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紧贴着那枚变得诡异的太极蛋悬挂着，苦笑道：“师父您放心，我对这玩意儿躲还来不及呢。”
他心里确实松了口气，师父肯把这东西交给他处理，说明昨晚之事并非他想象中最坏的情况，师父或许真是为了除魔才身受其害。
早饭过后，汪细卫便开始收拾行装。
潘高园默默为他准备干粮和换洗衣物，眼神里满是依恋。
汪细卫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也是不舍，但体内的隐患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让他不得不行。
不解决这个隐患，说不准那天真的会把自己烧个粉碎，再加上他还想去老道士那里去问问，如何让潘高园修炼的方法呢。
汪细卫将种种顾虑暂且压下，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计划。
先上玄云观寻玄云道长，解决体内那要命的太极圆球之患；
之后再绕道去市里，摸一摸工程机械的底细。
他跟着师父跑过采购，深知省、市、县三级的物价差距，如今自己当家，能省一分是一分。
仔细一想，这趟五县玄云观他是必须去了！
辞别了师父师娘与满眼不舍的潘高园，他动身前往五县。
错过了乡里唯一一班早车，他索性迈开双腿，体内力量奔涌，速度竟比那老旧的客车还快上几分。
没到晌午他便到了县里，搭上了前往五县的长途车。
一路颠簸，抵达玄云观山脚下时，已是暮色四合。
望着这条不知走过多少遍的熟悉山径，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怀念。
路过当初遇见那头神奇黄牛的山涧，他还特意下去仔细探寻了一番，除了潺潺流水与嶙峋怪石，并无任何异常。
略感失望之余，他提气纵身，向着云雾缭绕的山顶疾驰而去。
暮色中的玄云观更显清幽古朴。
来到观后的观云台，只见玄云道长正盘膝坐在那块光滑的巨石上，面对翻涌的云海，气息与天地浑然一体。
而令汪细卫心头一跳的是，静娴道长竟也在一旁修炼。
看到静娴，汪细卫不由得想起上次那番令人面红耳赤的诱惑，脚步微微一顿。
而静娴道长那双妙目此刻也正牢牢锁在他身上，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仿佛大白天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红唇微张，竟一时失了言语。
玄云道长同样面露震惊之色，他修为高深，灵觉敏锐，瞬间便感应到汪细卫身上那股气息。
圆融内敛，却又隐含磅礴之力，这分明是……金丹初成的征兆？！
这小子才离开多久？
就算有天大奇遇，这速度也太过骇人听闻，简直颠覆了他百年的修行认知！
玄云道长心下波涛汹涌，面上却迅速恢复古井无波，他缓缓睁开眼，对汪细卫颔首示意：“小友来了，坐。”
汪细卫定了定神，先将腰间那个散发着若有若无阴寒之气的布袋解下，双手奉上给玄云道长。
“道长，这是我师父李池卫委托我转交给您的。此物是从一处乱坟岗所得，邪门得很，请您小心处置掉。”
他特意点明邪门，是怕玄云道长毫无防备之下着了道。
玄云道长闻言，神色微凝，伸手接过布袋，指尖刚触碰到布料，眉头便是一挑，细细感应片刻，眼中讶色更浓。
“你师父抓到的？以他的修为……竟能擒住此物？”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疑问。
汪细卫便将昨夜乱坟岗的惊险遭遇，包括师父如何被那“黑角”侵蚀，自己如何冒险吸收黑气，导致体内圆环异变成太极圆球。
以及如今修炼时灵气失控、几近爆体的困境，原原本本，毫无隐瞒地叙述了一遍。
玄云道长听得眉头紧锁，他根本不信汪细卫能凭自身力量抵御那等阴邪侵蚀。
待汪细卫说完，他沉声道：“手伸过来。”
汪细卫对玄云道长毫无戒心，依言伸出手腕。
玄云道长伸出二指，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上，一股精纯温和的纯阳之力如丝如缕，缓缓探入汪细卫体内，径直朝着丹田而去。
一旁的静娴道长看得暗自心惊。
丹田乃修士根本，如此毫不设防地任由他人灵力探入？
若要不就是汪细卫对玄云道长绝对信任，要不便是对修行凶险一无所知。
再看汪细卫那坦然的样子，心里念叨：恐怕两者兼有吧？
玄云道长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触及那枚缓缓旋转的太极圆球。
初时，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阴阳交汇、生生不息的形态，暗合大道至理，与道家典籍中描述的某些至高境界颇有相通之处。
但随着探查深入，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这“金丹”远非完美！
其内部能量驳杂不纯，极不稳定，那代表阴邪的黑色能量竟隐隐占据上风，充满了侵略性和吞噬性，而原本中正平和的纯阳道力反而被压制、缠绕。
怪不得这小子说无法修炼，一旦引动外界灵气，这失衡的太极球便会如同点燃的炸药桶！
他默默收回手指，捻着长须，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典籍记载、秘法要诀，试图寻找解决之道。
然而，这种正邪能量在金丹层面强行融合且失衡的状况，闻所未闻，任何一种已知的功法似乎都难以对症下药。
汪细卫见老道久久不语，心中忐忑，却也不敢催促，只能呆在旁边安静等待老道说出解决的方法。
静娴道长按捺不住这沉闷的气氛，她本就对上次汪细卫夫妻修炼之事好奇。
她便寻了个话头，妙目流转，轻声问道：“汪小友，尊夫人如今……可已能正常修炼了？”
她始终忘不了那夜感知到的、汪细卫和潘高园体内那奇异的气机共鸣。
汪细卫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特别。”他完全没理解静娴道长为何突然关心起潘高园。
玄云道长可是吃过潘高园一餐饭，静娴道长可是和她没有见过，怎么会问起潘高园会不会修炼之事？
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那晚和潘高园做操被静娴道长窥探过。
静娴闻言更是疑惑，那晚她明明清晰感应到了潘高园体内被引动的气机，若不能修炼，又如何解释？
她正欲再问，却见玄云道长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闪烁，竟带着几分兴奋地看向她：“静娴！你的机缘到了！”
此言一出，不仅汪细卫莫名其妙，连静娴道长也愣住了。
这说着汪细卫的生死攸关之事，怎么突然扯到她的机缘上了？
她的机缘难道还能应在这个连自己修炼都搞不定的小子身上？
玄云道长却不理会两人的错愕，目光灼灼地看着静娴：“你门中秘传的‘龙藩之术’，早已烂熟于胸了吧？”
“龙藩之术”四字一出，静娴道长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颤，绝美的脸庞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眼神有些躲闪。
嘴里却嗔怪道：“老道！你……你探查人家的修为作甚？现在是在说汪小友的事！”
这“龙藩之术”显然涉及她极为私密的传承。
汪细卫则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龙藩之术”是什么，跟他现在的困境有何关系。
他忽然想起自己功法已被黄牛修改过，连忙插话道：“玄云道长，有件事得先跟您说一下。”
玄云道长正与静娴沟通关键处，被打断略有不悦，但还是示意他说。
汪细卫便将偶遇神秘黄牛，以及三样基础功法被其修改的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黄牛？修改功法？”
这一次，连玄云道长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与静娴道长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遇见灵兽或是机缘，尚可理解，但修改传承无数岁月、千锤百炼的基础功法？这简直是逆天之举！
两人立刻要求汪细卫详细说明修改前后的差异。
静娴道长性子更急，听罢汪细卫的阐述，竟不顾场合，当场就依着那修改后的法门尝试运转体内灵力。
仅仅一周天，她便猛地睁开美目，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与难以置信！
这效率，这灵气吸纳与转化的精纯度，比原版功法强了何止数倍！
若是早年便得此功法，自己如今的境界恐怕……
她的眼光禁不住瞄向了玄云道长，又转向了汪细卫……
她看向汪细卫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如此逆天改命般的珍贵法门，他就这么毫无防备、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这究竟是心性至纯至善，还是……根本不明白其无可估量的价值？
她哪里知道，汪细卫这个修行界的“小白”，只觉自己能入门全赖玄云道长当初指引，有了更好的东西自然要与之分享，内心淳朴，根本未曾想过“敝帚自珍”四字。
就在静娴道长心潮澎湃，玄云道长凝神推演新功法奥妙，思虑着如何借此解决汪细卫体内危机之际……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抵灵魂深处的震颤，毫无征兆地自玄云道长手边那个装着“黑角”的布袋中传出！
与此同时，汪细卫丹田内那原本缓慢旋转的太极圆球，像是被瞬间注入了狂暴的能量，旋转速度陡然飙升。
黑白两色光芒在他腹部内部明灭不定，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不受控制的吞噬之力，开始疯狂拉扯周围的天地灵气！
静娴道长离得最近，首当其冲，她惊骇地发现自己苦修多年的精纯灵力，竟隐隐有离体而出、投向汪细卫的趋势！
玄云道长脸色微沉，猛地看向那个微微震动的布袋，又看向面色瞬间惨白、浑身气息紊乱的汪细卫……
他冷冷一笑，低声喝道：“到了道门，你还想作妖？”
又是一个周末了，大家要开心玩！明天依然要去搬砖，我天天码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