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心中的一点疑虑。
早不掀桌子,晚不掀桌子。
偏偏在老陈刚走的时候掀了。
他怀疑这小子背后另有打算。
“不好说……”老二淡淡回应:“老陈的主治医生是柳丫头的导师,两人私交不浅。”
其实,老二心里是更倾向高育良的。
暂且不论柳俊的父亲是他以前的领导。
随着陈老的突然离世,挡在柳俊前面的障碍基本被扫清。
老大放下茶杯,语气有些无奈:“这次瑞金的工作确实没做到位。”
对他们而言,不看重过程如何。
他们要的是结果。
沙瑞金下去才多久,就闹出这出戏码。
自然让他心里不太满意。
“是啊……”老二点头表示认同。
沙瑞金下派的目标,是整肃本地势力。
可现在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这一个多月来,毫无建树,反倒是处理一些事务,还是靠高育良在主导。
赵立春的问题材料,也全是高育良递上来的。
“这个高育良,还挺有意思。”老大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说?”老二有些好奇地问。
老大笑着说:“瑞金手上那份举报材料,其实是育良暗中安排人递上去的。”
没错,就是高育良授意的。
整个情报体系自然不用多说。
尤其是对这些封疆大吏而言。
双方之间的博弈,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尤其在两位主官身上。
更是高层的重点关注对象。
其监控等级,甚至超过一些幅部级。
“啊……”
二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这位汉东书籍,恐怕从头到尾都被高育良牵着走啊。”
“从他踏入汉东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这样了。”一哥无奈地点头。
汉东本地的势力,确实根深蒂固。
看来,是时候给他们来点雷霆手段了。
不过这个高育良倒还算识相。
从目前局势来看,
高育良是想主动切割关系。
“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合适……”
“先看看那份方案再说。”
二哥自然懂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在问对两个人要怎么安排。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不可能让两人继续共事。
如果高育良的方案不合心意,他的建议是把两个人都调离。
这种势力对大局而言,就是蛀虫。
让高育良继续留在汉东。
当然,前提是如果高育良的方案可行。
不仅如此……
……
汉东机关大楼,
高育良办公桌上的一部红色电话突然响起。
“终于来了……”
他迅速拿起电话。
“好的……”
“我马上出发。”
等对方挂断后,高育良才放下电话。
刚才的电话是上面秘书打来的……
别看只是秘书,那可不是一般的秘书。
这种秘书整个华夏只有5位,
正当高育良准备让人订机票时,办公桌上三部电话中中间一部再次响起。
他立刻接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刚通,里面就传来老丈人的声音。
“是这样的……”高育良只能如实汇报。
他明白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柳院长沉吟片刻,道:“你是想自己上位当汉东省韦书籍。”
“没错。”高育良毫不掩饰地承认。
没错,掀桌子!
把沙瑞金逼走,这才是高育良真正的计划。
“你啊……”柳院长语气中带着无奈,“你可知道逼走一位省韦书籍意味着什么?”
“当然清楚……”
“他的仕途就此终结。”
“我也会因此受到处分。”
高育良面对岳父,毫无保留地说道。
“那你凭什么敢这么做?”
这才是柳院长最关心的。
高育良若敢这么做,必定是有底气支撑。
“一份完整的新能源计划,能帮助汽车工业实现弯道超车,打入欧美市场。”
“如果这份计划能实施下去,”
“我可以保证,至少能创造数百万就业岗位,还能激活整个金融体系。”
就在高育良与老丈人沟通的同时,
不远处的另一间办公室里,
沙瑞金也在和他的靠山——钟副院长通话。
“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沙瑞金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汇报。
他心里明白,也很无奈,但只能这么做,就是把事态扩大,逼上级亲自介入。
否则,他在汉东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七票支持,两票反对,三票弃权。
真正让他内心防线崩溃的是,
李达康、丁元洲和吴春林三人的弃权。
他非常清楚这张弃权票意味着什么。
原本站在他这一边的三个人,
现在,想法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下一次会上就不是弃权这么简单了,
而是会直接提出反对意见。
他心里很不安……
他担心将来出现这样的局面:
自己刚想干点什么,
高育良那边就立刻站出来反对。
另外,这还和即将抵达的巡视组有关。
随着巡视组深入基层,
沙瑞金今后的工作将更加难以推进。
而老师的影响力也牢牢扎根在都察院,
同时,骆山河与高育良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密切。
这种局面下,他还能怎么玩?
其实,如果高育良不先提出辞职,
他自己也会主动提出。
沙瑞金的目的就是逼上层出手干预,
可惜,被高育良抢先了一步。
“唉……”
“那就先去京城吧!”
最后,钟副院长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两人一前一后赶往机场。
起初,他们原本是打算乘坐同一班飞机,
但高育良在得知后,直接打电话把汉东空管局局长训了一顿,
局长只得临时调整航班安排,
高育良便改乘另一班飞机,前往另一个机场。
京州共有四个机场。
就在两人先后离开汉东后,
整个汉东顿时沸腾了。
会议的内容也迅速传了出去,
汉东省公安厅,
会议刚结束不久,
祁同伟这边就收到了自己被撤职的消息。
是的,就是被撤职。
说得客气点是调任法制委员会主任,
但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是个什么样的安排。
“这一天……”
“终究还是来了。”
祁同伟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眼神里的锐气也黯淡了不少。
很快,
他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现在就看,老师会不会保他。
不需要别的,只要能不被立案调查就好。
别说去法制委员会当主任,哪怕像孙连城那样,去少年宫看星星他也愿意,
只要不被抓、不被双规,他就还有机会。
等老师真正上位之后,他依然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刻愁眉不展的是祁同伟,
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内,满面春风的,则是孟德海。
虽然他并不清楚会议的全部细节,但他舅舅在汉东行政学院担任校长,自然能通过关系得知一些风声。
孟德海接到舅舅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激动得握紧了拳头。
“省公安厅的厅长……”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天他其实早有预感,
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才刚当上常务副厅长不到一个月,
连位置还没坐稳呢,就直接扶正了。
至于祁同伟的去留,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果然……
还是要紧跟老一代的步伐。
“京海……”
“京海……”
孟德海坐在办公椅上陷入沉思。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唯一的靠山,
就是来自京海的老师。
这回老师是把他推上了京海派系的前台,同时也意味着老师正与京海进行某种意义上的“剥离”。
当然,这种“剥离”不是彻底脱离,而是今后京海的人不再直接联系老师,而是由他孟德海来统筹。
京海依旧是老师的嫡系力量,等到将来有人升到更高职位,比如调到省里任职时,才可以越过他这一层。
这才是他的真实含义,同时也是为了降低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