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国都在暗中关注导弹动向，谁要是突然把这类项目列为最高机密，无异于向邻国亮出敌意。
走到这一步，谁还能轻易抽身？
更何况，局势本身的复杂程度，早已预示了某种不可避免的趋势。
一旦事态失控，后果将比预想中更加严重。
高育良心里清楚这些利害，因此并不愿把关系搞僵。
而他此刻的决定，几乎注定会引发各方瞩目。
坦桑皮继续劝道：
“您给我个机会，我明白自己在面对什么。”
“只要您肯松口，事情其实不难办。
咱们不必做得太绝，您说是不是？”
“彭玉麦根本靠不住，这样的人早该清出去。
世上合适的人选多的是。”
“您放心，我懂这里面的分寸，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希望您能卖我这个情面。”
“我向您保证，等‘天际导弹’的事尘埃落定，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您参与其中。
这话我说得出，做得到。”
“再说了，连我都信不过，您还能指望谁呢？”
高育良缓缓站起身，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
“这样吧，我回去想想。
让我立刻和彭玉麦划清界限，总得有个过程。”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给你电话，成与不成，我都给你一句准话。”
“眼下先这么定下，其他事暂且搁一边。”
说完便转身离开。
坦桑皮坐在原地，反复咀嚼着他留下的每一句话。
从高育良的态度看，他似乎已经权衡过所有可能。
直到坐进车里，高育良才拨通了老丈人的电话。
“情况不太对劲，对方已经开始察觉了。
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出大问题。
我总觉得要变天，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应对的路子？”
“而且他们的意思，像是要掀起一场大变动，就像上回那样。”
老丈人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按理说，这类机密不该这么快泄露才对。
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
“看来不少人已经盯上了这块地盘的利益。
别看这个位置不起眼，却是某些势力必须守住的第一道防线。”
“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前沿阵地，要是你退了，我们整个布局就彻底失势了。”
“不过你说的这些迹象，我也觉得不对头。
问题是，破绽到底出在哪？”
“依我看，你现在务必小心行事。
形势很反常，我们必须把风险压到最低。”
高育良听着，默默点头。
他明白老丈人的话有分量，可“天际导弹”这事，不是几句叮嘱就能稳住的，更不是靠侥幸就能蒙混过关的。
这根子上的难题，本就错综复杂，难以化解。
有了这枚导弹，中西一带才能稳得住局面，否则迟早会出乱子。
帝国未必非要插手谁的事务，但涉及安全的问题，必须由自己掌控。
只要各地都太平无事，自然也就没人再去计较国家之间的纷争。
高育良心里清楚这些利害关系，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老丈人低声提醒他：
“天际导弹的事，我知道你在琢磨什么，但现在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不管谁对这件事感兴趣，你也别靠得太近。”
“眼下局势不明，先别想那些不该你管的，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电话一挂，高育良便让司机把车开去湖边。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看湖水。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正面对一个无法轻易化解的难题。
眼前的种种迹象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所有问题仿佛一夜之间压了下来，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他默默望着湖面，思绪翻涌。
但他始终没料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危机究竟有多深。
天际导弹的消息绝不能外泄，一旦引发动荡，局面将难以收拾。
此刻的湖面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在这片水边，还能寻得片刻安宁。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老人忽然大声嚷了起来——他钓到鱼了！
那老头激动地收着鱼线，动作急切，连高育良也被吸引了注意。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周围人一样，不自觉地凑上前去瞧个究竟。
等到老人把鱼提上岸，高育良忍不住笑了——竟是一条罕见的冷水狗鱼。
这里常年气温都在十六度以上，这种只生活在寒凉水域的鱼，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更让人吃惊的是，那鱼性子极烈，挣扎时差点咬伤老人的手。
老人把鱼放进一旁的桶里，重新挂上饵，甩竿入水。
高育良这才走上前问了一句：
“老人家，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记得这片湖是饮用水源吧，这鱼也能随便钓吗？”
老人听了，只是笑了笑。
“我又不住这儿，喝不喝得到水跟我没关系。
我就是来把这里的鱼带走。
对了，帮我从湖里打点水上来吧。”
高育良没多说什么，接过水桶浸进湖里，等它灌满后用绳子拉了上来。
水桶刚放到地上，老人就把刚才钓上的鱼扔了进去。
那鱼浮在水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育良，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凶意。
鱼竿久久没有动静，老人依旧盯着湖面，纹丝不动。
高育良忍不住又问：
“您刚说不住这儿，那要是以后这水没法喝了，您想过这后果吗？”
“水源出了问题，多少人就没法活下去了。
我们是不是该为大局考虑考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人抽了口烟袋，抬眼看了看高育良，眼神里带着一丝讥讽。
“你这个人，一看就不一般。
张口闭口都是别人怎么活，可谁又问过我怎么活？”
“我跟你说实话吧，年轻时候我把一切都献给了帝国，连大儿子病重，我都回不去看一眼，最后人走了，我也只能含着眼泪往前走。”
“可帝国什么时候安慰过我？所有人的好处，都比不上某些人的一根手指头。”
“你往那边看，山脚下有一片高档小区，你知道那里的房价是多少吗？”
“七十一平，全款现金买断。
我住的地方呢？才四千块一平。”
“你说，这差距是不是明摆着？你再想想，有多少人能住进那个地方，又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够不着门槛？”
“这湖的水，优先供给那个小区用，我们其他人，都是靠供水公司接的管道水。
我钓的这些鱼，其实都是花钱从国外引进的，专门用来净化水质的。”
“你现在，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