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李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童年的安息镇:母亲在厨房煮牛奶的香气,父亲修理钟表时专注的眼神,还有第一次遇见阿蘅时,她蹲在樱花树下喂流浪猫的样子。
? 黄泉镇的噩梦:无面怪物撕裂辉焰胸膛的血腥画面,阿蘅将染血的钥匙按进他掌心的触感,还有钟楼底下那扇通往深渊的大门。
? 最深层的恐惧:他自己——那个在旧校舍里崩溃尖叫的少年,那个宁愿亲手杀死阿蘅也要逃离诅咒的懦夫。
原来这就是...记忆守护者的本体。李明跪在纯白空间里,掌心的钥匙疤痕灼烧得发痛,它不是怪物,而是我们不敢面对的自己。
阿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她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透明:李明...快住手...你会...
不,这次我不会逃了。李明缓缓站起身,右手主动按进那道黑色漩涡,我要带走所有的记忆,包括...我最羞耻的那部分。
漩涡突然发出尖啸!无数黑色触手从记忆碎片中窜出,缠住他的四肢。剧痛中,李明看到阿蘅最后的完整面容——她右眼的金色疤痕已经蔓延到脖颈,身体像沙漏里的沙子般消散。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她的声音忽远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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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躺在钟楼底下的地下室里。
青铜油灯倒在脚边,灯芯早已熄灭。阿蘅靠坐在墙边,黑色风衣被血浸透,右眼的金色光芒正在逐渐暗淡。辉焰躺在更远处,火焰虚影彻底消失,胸口插着半截断刃。
李明...阿蘅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回来了...
他颤抖着爬过去,发现阿蘅的右手紧握着那枚变黑的铜钥匙,而辉焰的左手食指上,赫然戴着他们三人小时候在祭典上买的友谊戒指。
原来...你们一直...
阿蘅用尽最后的力气微笑:傻瓜...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你...她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光点,记住...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
最后一丝金光消散前,李明看到她右眼恢复了正常的黑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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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钟楼缝隙时,李明正背着昏迷的辉焰走向地面。他的右手掌心空空如也——钥匙疤痕连同所有诅咒都已消失。
钟楼顶层的时钟开始转动,发出久违的咔嗒声。但这一次,指针走得平稳而缓慢,不再疯狂倒转。
李明...辉焰在晨光中睁开眼睛,火焰虚影重新在他指尖跃动,阿蘅她...?
李明没有回答,只是指向钟楼底下。在那里,黑色雾气正逐渐消散,露出地面上的无数刻痕——那是过去三十年里,所有受害者试图逃跑时留下的抓痕。
最深的那道刻痕旁,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樱花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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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平静的安息镇。
李明!这道题你又走神了!阿蘅的怒吼从教室前排传来。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右眼角那道细小的疤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抱歉...李明慌忙低头,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画满了钟楼涂鸦。
辉焰从后门溜进来,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喂,放学后老地方见?就我们三个。他的火焰虚影偶尔会从袖口窜出来,把课本烧出焦黑的痕迹。
李明笑着点头,抬头望向窗外。
钟楼静静矗立在小镇中央,十二声钟响准时响起。这一次,没有黑雾涌出,没有怪物咆哮,只有安息镇熟悉的喧嚣声传来——
学生的笑声,老师的讲课声,还有风吹过樱花树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