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欣是被渴醒的。
头好疼,眉骨像裂开一道一直延伸至太阳穴的缝。
她从床上爬起来,半眯着眼睛拖沓脚步到客厅找水喝。
靠着冰箱门一大杯冷水下肚,她的视线才清楚一点,这是……蛋糕?
冰箱里怎么有蛋糕?
她歪头疑惑了一会,脑子才像刚开机一样记起了昨晚的画面。
——昨晚:
“林念,你是我的恩人!”
“你对我,那是知、遇、之、恩!”
她把自己捶得“咚咚”响,铿锵有力的一字一顿说道。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林念小心的伸出手拉住她,“但是你能不能先从桌子上下来?”
——
回忆结束,许欣已经不忍再多去想。
完了,她在投资人心里专业的形象,毁得什么都不剩了。
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林念的微信留言:「恩人有事先去忙了,给你点了早餐和番茄汁记得拿。」
一阵暖流划过心脏,许欣美滋滋的嘬了一口番茄汁。
甜。
林念淡定的坐在问询室里喝着水。
早知道吃点东西再过来好了,现在好饿。
门被推开,警察叫她的名字:“林念,你可以走了,但最近尽量不要离开本市,后面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会再联系你。”
“好的,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林念抿嘴笑笑点点头,拿好包离开了。
今天早上林念刚睡醒没多久,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有人报警说李成磊、刘丽、李威三人跟她一起离开聊城老家后,就失联到现在,叫她到警局说明一下情况。
林念简单洗漱一下就赶过去了,一男一女两名民警接待她,带她到问询室问话。
“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跟我说的就是去美国。”
“所以,是你帮他们找的偷渡的船?”
林念摇摇头:“不是,他们只说让我帮忙找艘快艇,到了快艇边上他们才说要去美国,快艇肯定不能送他们去美国,具体他们是要坐船还是飞机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拦呢?”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用非法手段出国啊,而且人家三个才是一家人,我说什么有用吗?”
“回答问题,不要反问。”男民警有些严肃的提醒,拿出几份报告,“可李威似乎并不是你父亲的孩子,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我知道,我委托别人调查的。”
民警追问:“为什么没告诉你爸?”
林念盯着对面的人两秒,笑了:“因为,我没有这个义务。”
“他背叛家庭,换来的是被人耍的团团转,挺……”林念稍微思索合适的词,“公平的。”
……
她在附近找到一家面馆,呼噜噜的吃完一小碗牛肉面,最后喝一口汤作为收尾。
舒服。
这警局离家很近,刚好是周末,她回家看看妈妈去。
一开家门,发现林清兰正呆呆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有开,看着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妈,你坐这儿干嘛呢?”
林念换好拖鞋,连忙走到她身边坐下。
“念念,你回来啦!”林清兰刚刚还暗淡无光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恢复了神采,“今天放假吗?”
她盯着林清兰,微微嘟起嘴,不说话。
“真没什么事,妈妈就是……”林清兰语气微顿,“待得有些无聊。”
是她疏忽了。
她妈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没朋友没工作,每天就是往这个大房子里一待,不无聊才怪呢。
“我给你办个美容卡、瑜伽卡,你没事去做做脸,再练练瑜伽?”林念询问她的意见。
“不用了,念念,妈妈就随便说说,我也不爱这些东西别花冤枉钱了。”
这些年,她妈妈有什么爱好和喜欢做的事吗?
好像真不知道。
在她的印象里,这么多年,她妈妈除了上班就是围着她转。
留给自己的空间、时间几乎没有。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妈妈当年高考生病失利没考上大学,最后学历只停留到高中,如果可以圆妈妈的大学梦她应该会高兴吧?
“妈妈,你想不想读大学?”
“呃……我……”林清兰被问的哽住。
不想吗?想的。
可自己一把年纪了,读大学来干嘛呢?
“不了吧,我这么大岁数了,读了也没用啊。”
“你想不想嘛?只要你想,读了就有用。”
林清兰在女儿鼓励的目光里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想读。”
“那咱们就报名去考,放心,你女儿现在有钱,可以送你去最好的补习班。”林念贼兮兮的笑着说。
送妈妈去补习班,听起来可真倒反天罡。
今年的考试刚刚结束,正好开始准备明年的。
说干就干。
林念让林清兰换好衣服,找了家附近口碑最好的一家机构,带着林清兰就去报班了。
最后选了10人的小班课程,交完8000块学费,林清兰拿到了自己在这个培训学校的学生卡。
看到她开心的神色,林念只觉得8万都值。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另外一张脸,如果她爸不做那种事,现在的她本可以看到两张这样的脸。
也不知道,他们到哪了。
此时,公海,某货船底仓。
李成磊三人面如菜色,头发凌乱的依偎在一起。
仔细看就会发现,刘丽身上的金饰已经都不见了踪迹。
“儿子,再坚持坚持,应该快到了。”李成磊安慰着哼哼唧唧的李威。
刘丽完全不想说话。
也没人告诉她,坐货船去美国要走这么久啊?
久到她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船上。
那个该死的林念,没想到她那么抠搜,多一分钱都不想花。
只付了快艇的钱,把他们塞上货船后面的钱是一点没给,等他们知道这事的时候,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等待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给钱,船员装不知道,靠岸后他们自己想办法躲过检查溜下船:要么等靠岸船员直接把他们交出去,遣返回国。
刘丽想着卡里的1200万,来都来了,要真被交出去遣返回国,他们不是白受苦了。
等她到了美国,再收拾林念不迟。
“啊秋!”
林念突然打了个喷嚏:谁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