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江海川的死因是呛水而死的,但小满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目光再次投向那具尸首,青白面色似乎有些过了,嘴唇也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深紫色。再次拿起银针,抬手江海川的手,将针尖刺进指尖,挤出几滴早已凝固发黑的血珠,放在鼻尖仔细嗅闻,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混合着泥土和腐败青草的苦涩气息,隐隐钻入她的鼻腔!
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气味……‘嚯’的起身,捡起刚才被江野甩在地上的衣袍,在袖口内侧果然有那抹深绿色污渍,凑在鼻下细闻,是毒芹汁!
“侯爷!”,小满将衣袍递了过去:“江野大伯……他……他还中了毒!是慢性的毒!毒芹汁!”
“中毒?!”江野和顾溥同时出声。
“没错!”小满拿起刚刚挤在粗上的黑血,“血的颜色和气味都不对!毒芹汁少量多次服用,会逐渐损害心脉,造成心悸、气短、晕厥,严重时甚至会导致心脏骤停,外表看起来就像突发心疾!而且江海川眼睑内有细微出血点,指甲根部也有异常的暗紫色!这都是慢性中毒的迹象!”
“中毒多久了,可知?”
小满再次蹲下,将江海川尸首再验了一遍,起身道:“中毒时间怕是年有余!因为量少,所以根本察觉不到!”
江野感觉整个像被人重击过,只觉得天眩地转,踉跄几步,人软软倒了下。
秦陌赶紧将人扶住:“侯爷,江野晕了!”
“你把他扶回房休息!”顾溥叹息的负手望着一院的萧瑟,没想到小小染坊就还藏这么多的隐晦。
天光亮起,太阳好似并没有将笼在江记染坊上空的阴霾驱散。
“小满,去把忠伯叫来!”
“是!”
“不用叫,我在这里!”忠伯一步一步走出阴影,朝前而来,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却给已经佝偻的身影,加一层光晕。
忠伯来到屋檐下,跪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老奴认罪,大老爷是老奴所杀,是老奴捆了他的手脚!”
“为什么?”顾溥目光幽深地看着脚下的奴仆,平时冷硬的声音里,却明显柔和不少,连小满都听出了差别,好奇地看向地上的人。
忠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似乎变的清明,而那股深藏的恨也更加清晰地映了出来,手指轻颤的指着地上的尸体:“因为他杀了三老爷,三夫人,杀了江石,是他,就是他!”
在场不光是顾溥、小满震惊了,连带江家父子也震惊了。
“忠……忠伯,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江海山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冲到忠伯面前,抓起他的手臂,不敢相信道:“忠伯,你在说什么?……你说呀,你在说什么?”
“二老爷,对不起,对不起,这个秘密埋在老奴心里十几年了,老奴对不起三老爷,呜……”
“你……你”江海山整个人瘫坐在,不敢相信指着忠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与三弟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三弟才是染行的奇才,在他的手里总能调出最好的颜色,他这个大哥却什么不都懂,嫉贤妒能,霸占着他三弟调制的配方吃了这么多年。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忠伯用衣袖擦过眼角,喃喃道:“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