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修砚淡然一笑:“瞧您这话说的,我还真缺这一餐。”
他对许南珠点点头:“许小姐,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可还好?”
许南珠学着他的语气:“托您的福,最近一切顺利。”
吴修砚笑着说:“上次匆匆一别,我还有不少事想问您,听说……”
顾叙不动声色地将一片刚涮好的羊肉放在许南珠的碗里,适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尝尝羊肉。”
“好,谢谢。”许南珠有礼貌地道谢,夹起来沾了些酱料,放进嘴里。
吴修砚被打断,抬眼看了一下顾叙,继续说道:“听说你去了一次俄罗斯……”
“要烫一些白萝卜吗?”顾叙又问许南珠。
吴修砚:“……阿叙,你今天怎么回事?”
顾叙淡淡地说:“吃饭就吃饭,谈这些干什么。”
“你……”吴修砚愣了一下,再一琢磨,突然品出了些什么来,剩下的话也就没说出来。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埋头干饭,不敢看他的姜沐瑶,瞬间又明白了她给自己打电话的意图。
吴修砚点头道:“好,很好。”
姜沐瑶感觉回旋镖马上要扎到自己了,赶紧夹了一片羊肉,放在吴修砚的碗里:“吴先生,吴sir,mr.吴,您~请~吃!”
吴修砚面无表情:“我不吃别人的筷子夹的菜。”
“哎哟!小的疏忽了!”姜沐瑶又从碗里夹回羊肉,换了公筷,重新烫了一片肉。
她把身子压得很低,再抬头看向吴修砚,眨眨眼问:“爷,您看我,再早个几十年,是不是能在紫禁城里混个编制?”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吃完了晚餐,顾叙和吴修砚说了一声,准备和许南珠连夜赶回海城。
“阿叙,”吴修砚拉着他,两人走到一旁:“你们好事将近了?”
顾叙不愿意多说:“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吴修砚追问道:“那就是没有?”他半开玩笑地说:“看来我还有机会。”
顾叙冷哼一声:“不,你没有。”说完转身走了。
吴修砚看着顾叙的背影无奈地笑笑。
他的确有过那样的心思,本想着和许南珠多了解一下,没想到被顾叙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他可做不出那种事,别人正暧昧着,他还跑去横插一脚。
但仔细想想,他还有些不甘心,冲着顾叙的背影喊道:“可惜了!”
顾叙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警告地指了指吴修砚。
这句话把他郁闷得,上了车也在想,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惜”这个词就跟他杠上了一样。
他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有多可惜?”
许南珠见他从上了车子就没说话,轻声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顾叙回过神来,反而不郁闷了,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在内心达到了逻辑上的自洽。
他轻笑出声:“没什么,他在嫉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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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中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又热了起来。
正当许南珠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海边度度假时,这个愿望又被莫名其妙实现了。
潘教授突然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让她立刻飞到京城,上头有人要单独见她。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许南珠也不敢怠慢,当即定了三个小时后的航班。
飞机落地,她刚一出机场,就有两个穿着军服的人走上前来。
其中一人许南珠认得,是曾在京都打过交道的庄恕。
他迎了上来:“许小姐,我奉命来接您。”
许南珠点头会意,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多半又和文物有关。
车子径直往市中心开去,最终停在一座看似简单,却戒备森严的四合院前。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等许南珠踏进去后,又缓缓合上。
许南珠正观察着,庄恕低声解释:“不用担心,这里是文物局的办公地,只是没挂牌而已。”
他往里面指了指:“王局长正在等您。”
许南珠推开房门,里面有几人正坐着说话。
数道目光齐齐向许南珠投来,她从容颔首,那几人也点头回应,然后便悄声离开了房间。
室内只剩下一位老者,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中式盘扣的深色衣裤,身形削瘦但脊背挺直。
他望向许南珠的目光温润又儒雅。
“许小姐,久仰。我是前文物保护局局长王正国,如今正负责一个特殊项目。”
他示意许南珠在茶几旁的椅子坐下,自己坐在另一端。
许南珠说:“王局长,幸会。”
“我长话短说,这次找您,是想请您帮忙寻找一艘船。”
王正国将一台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推到许南珠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上面依稀可见一艘老式蒸汽船。
他手指拨动平板屏幕,划出下一张照片,一张泛黄的旧报纸的影印件,上面大标题写着:
【远洋号沉默,国宝尽失,疑云重重!】
王正国声音沉稳:“光绪年间,‘远洋’号满载五千余件宫廷珍宝出海,本来想扬我国威,没想到行至公海时,整艘船神秘消失。”
“一个多世纪来,我们从未放弃寻找它,最终在近期,我们掌握了关键线索。”
他继续划动照片,后面是几张卫星照片。
“半个月前,一个国际打捞公司把它最新的深潜船全都部署到了这个区域。根据情报,他们的目标正是远洋号。”
他目光如炬:“公海之上,不讲法规,只有先到先得。如果我们去晚了,我们国家的文物,将再次成为别国拍卖台上的商品。”
“海上情况复杂,传统的声纳和其他设备效率太低,我们耗不起这个时间。”
王正国凝视许南珠,语气诚恳地说:“许小姐,我从您经手的几个案子可以看出,您有不同常人的敏锐的洞察力,所以我想恳请你加入我们,一起找回遗失的瑰宝。”
许南珠眯眼看着那几张卫星照片,也许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见任何的光芒。
海上的情况太过于复杂,沉船又在海底深处,也不知道有多少米深,她不敢说一定能够找到它。
房间里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会。
这件事,如果她不能做到,其他人未必能做到了。
“王局长,我不敢打包票。”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王正国:“但是只要离船足够近,我就有把握能找出它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