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吏部侍郎府。府门外早已灯火通明,几个丫鬟仆妇正焦急地守在门口,见马车停下,立刻迎了上来。领头的老嬷嬷见到俞芷吟,像是见到了救星,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俞大夫,您可算来了!夫人她……她快不行了!”
俞芷吟跟着老嬷嬷快步走进府内,沐熙紧随其后。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来到后院的产房外,便听到屋内传来隐约的哭泣声,还有太医焦急的叹息声。俞芷吟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产房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与血腥味,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照亮了不大的空间。床榻上,一位身着粉色寝衣的女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腹部高高隆起,却没有丝毫宫缩的迹象。床边,两个身着官服的太医正束手无策地站着,脸上满是凝重。
“俞大夫!”其中一位白须太医见到俞芷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了一丝希冀,“您来得正好!这产妇胎位不正,气息微弱,我等实在无能为力,还请您出手相助!”
俞芷吟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产妇的手腕上,凝神把脉。片刻后,她眉头紧锁:“脉象虚浮,气息奄奄,胎位偏于右下腹,且胎儿心跳微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那可怎么办啊?”守在一旁的侍郎夫人的陪嫁丫鬟哭着道,“俞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俞芷吟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向沐熙:“把你的‘醒脑露’拿出来,先让她醒过来。”
沐熙立刻走上前,将醒脑露倒了几滴在干净的手帕上,轻轻敷在产妇的鼻息间。清凉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产妇的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过了片刻,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疲惫与痛苦,虚弱地呻吟了一声:“疼……”
“夫人,您醒了!”丫鬟惊喜地叫道。
俞芷吟对着丫鬟道:“扶她侧卧,放松腹部,不要用力。”又转头对沐熙道,“你说的手法矫正,现在试试。”
沐熙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在俞芷吟的示意下,轻轻将手放在产妇的腹部。腹部柔软,能清晰地摸到胎儿的轮廓。她按照现代所学的方法,用手掌轻轻按压胎儿的臀部,试图将其向上推动,再慢慢旋转至正确胎位。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伤到产妇与胎儿。
俞芷吟则在一旁密切关注着产妇的脉象,时不时提醒沐熙:“轻些,脉象有些紊乱。”“再向左推一寸……对,就是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产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沐熙的手,连大气都不敢喘。忽然,产妇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腹部猛地收缩了一下。
“宫缩了!”俞芷吟眼中一亮,“继续!再加把劲!”
沐熙心中一喜,手上的动作更加精准。又过了片刻,她感觉到胎儿的位置终于发生了变化,连忙道:“胎位正了!”
俞芷吟立刻搭脉,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胎儿心跳有力了!快,准备接生!”
床边的丫鬟立刻忙碌起来,准备热水与干净的布巾。俞芷吟则从药箱里取出一枚银针,快速刺入产妇的合谷穴与三阴交穴,刺激宫缩。产妇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却也意味着胎儿即将降生。
沐熙站在一旁,虽然不能直接参与接生,却也没有闲着。她想起现代产妇生产时需要补充体力,便对一旁的老嬷嬷道:“快给夫人准备一些温热的红糖水,让她喝下去,补充体力。”
老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哎!我这就去!”
红糖水很快端了上来,丫鬟小心翼翼地喂产妇喝下。果然,喝了红糖水后,产妇的精神好了一些,宫缩也更加有力了。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产房内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丫鬟抱着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喜极而泣:“生了!是个少爷!夫人和少爷都平安!”
俞芷吟松了口气,收回搭在产妇手腕上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走到沐熙身边,低声道:“你那手法,确实有用。”
沐熙也松了口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却笑得格外开心:“能救回她们母子,真是太好了。”
这时,吏部侍郎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襁褓中的婴儿,又看到床上气息渐渐平稳的夫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安和县主,俞大夫,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俞芷吟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无需多礼,只是尽医者本分。产妇如今身体虚弱,需好生调理,我开一副补气养血的方子,你按方抓药,每日一剂,连服半月。”
“哎!好好好!”吏部侍郎连连点头,立刻让人取来纸笔。
俞芷吟写下药方,递给吏部侍郎,又转头看向沐熙:“走吧。”
沐熙点点头,跟着俞芷吟走出产房。府门外,萧墨尘正焦急地等候着,见她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目光落在沐熙身上,仔细打量着:“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母子平安。”沐熙笑着道,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满是轻松。
萧墨尘松了口气,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灰尘,眼中满是宠溺:“累坏了吧?我们回家。”
俞芷吟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忽然开口道:“沐熙。如果今天手法矫正不了该怎么办呢?”
沐熙回过头:“如果矫正不了,就只能进行手术剖腹产,但是现在的条件达不到无菌的情况,产妇可能会有感染的风险。”
“剖腹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是闵砚知说的你上次救回萧墨尘一样的吗?” 俞芷吟问道。
“类似的一种手术,但是萧墨尘的比这个复杂。但是需要的环境条件这些都很苛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方法不适用。”沐熙淡淡的说。
“你那熙和堂,我考虑一下。”俞芷吟道,语气依旧平淡,却让沐熙心中猛地一喜。
“真的?”沐熙惊喜地问道。
俞芷吟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认可:“你那脑子里的医理,倒是比太医院那些老顽固有趣得多。或许……在熙和堂,也能遇到些有意思的病症。”
沐熙心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她对着俞芷吟深深一礼:“多谢俞大夫!您放心,熙和堂定不会让您失望!”
俞芷吟“嗯”了一声,转身朝着府外走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粗布衣裙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风骨。
沐熙看着她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身边的萧墨尘,眼中满是笑意。萧墨尘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暖的温度:“这下,放心了?”
“嗯。”沐熙重重地点头,靠在萧墨尘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中满是安稳。
夜风微凉,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沐熙知道,这一次的偶遇,不仅救了两条性命,更让她找到了熙和堂的守护者。而她与俞芷吟的医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