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裂成五瓣的瞬间,星玄的脚尖已经点地发力,整个人像被弹射出去的炮弹,在灵泉空间的石台上滑出三步远。不是因为害怕,纯粹是赛亚人血脉在穿越落定后的第一反应——先动起来,别当活靶子。
怀表还在掌心发烫,但那股来自异界的预兆气息已经消散。他没空感慨,反手一扯袖口,露出小臂内侧一道刚愈合的浅痕。那是上个世界留下的纪念品,也是此刻最好的实验材料。
“灵汐,借点雾气。”他话音未落,一缕带着微光的水汽就从泉面升腾而起,自动缠上他的手臂。
“知道你要用,提前给你温好了。”灵汐盘腿坐在星砂斗篷的光晕里,小脚丫晃着,“上次你拿血喂泉,我都闻到一股‘我超牛逼’的味道,这次别整太狠,我可不想再当人形创可贴。”
星玄没接梗,闭眼深吸一口气,引导灵泉雾气渗入皮下神经。战意增幅功能随即启动,肌肉纤维的传导速度明显提升,原本还有些紊乱的血脉波动也逐渐平稳。
他睁开眼,抬手调出记忆投影。画面里,是他徒手轰碎装甲车门的那一幕。拳出如雷,但收势略慢——这在面对普通敌人时无关紧要,可要是碰上那种靠直觉闪避的高手,半秒延迟就是致命破绽。
“问题不在力量。”他自言自语,“而在‘停’。”
白站在训练场边缘,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糖纸,闻言抬眼:“你想打的是‘打了跟没打一样’的拳?”
“差不多。”星玄活动肩胛,“不是为了装逼,是为了让对方察觉不到攻击已经发生。等他意识到疼,神经信号早就断了。”
“听起来像诈骗。”灵汐插嘴,“先打人,再让人以为自己幻痛。”
“学术点叫‘瞬击’。”星玄勾了勾手指,“第一阶段,短距爆发;第二阶段,精准切断神经传导;第三阶段……让他们连疼都来不及喊。”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直冲前方冰偶。那是白用冰遁临时凝成的人形靶,高两米,关节可动,表面还刻了几个红点,标着人体神经丛位置。
拳风呼啸,一击正中颈部红点。
咔。
冰偶脑袋歪了半寸,但没碎。星玄皱眉,收回手一看,指节泛红,发力过猛导致肌肉微震。
“幅度太大。”白点评,“你不是在点穴,是在砸核桃。”
“问题出在预判。”星玄甩了甩手,“我靠的是视觉和经验,但真正的瞬击得靠神经预判——提前半拍知道对方会怎么动。”
灵汐眨了眨眼,忽然从光晕里飘下来,抱着小树走到场边:“那我来当‘反诈骗中心’。”
她抬起小手,星砂斗篷轻轻一荡,三道虚影凭空浮现,分别摆出闪避、格挡、反击的起手式。
“梦境波动模拟,难度随机,反应机制加密。”她奶声奶气地宣布,“欢迎来到灵汐牌AI陪练系统,包教包会,不过学不会不退费。”
星玄看了她一眼:“你这设定怎么越来越像某宝客服?”
“那你要不要点‘联系人工’?”她哼了一声,手指一划,三道虚影同时动了。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只有气流的细微扰动。星玄立刻闭眼,靠灵泉空间内的空气流动判断位置。
左前方——闪避型虚影已侧移半步,正准备后撤。
他不出拳,反而沉肩,脚跟一碾,整个人像陀螺般旋出半圈,指尖擦着虚影脖颈掠过。虚影瞬间扭曲,化作一缕烟雾消散。
“及格。”灵汐点评,“但你刚才那一下像极了广场舞抢c位。”
第二道虚影是格挡型,双臂交叉,动作沉稳。星玄这次没急着进攻,而是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压着节奏,像在跳一种诡异的贴身舞。
突然,他右脚一跺,左拳虚晃,实则右肘下沉,直击肋下。
虚影双臂格挡成功,但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崩解。
“神经压制生效。”灵汐点头,“你刚才那一肘,走的是迷走神经路径,疼都能疼出幻觉。”
第三道虚影是反击型,动作迅猛。星玄刚靠近,对方已一记鞭腿扫来。他本能想闪,但硬生生刹住脚步,反而迎着腿风探手,三指如钳,直取对方膝窝神经束。
指尖触到虚影的刹那,对方动作戛然而止,随即炸成一片水雾。
“成了。”白低声说,“你刚才那一抓,比上次快了零点三秒。”
星玄喘了口气,抬起手一看,指尖已有细小血珠渗出。连续高强度神经负荷让微血管承受不住,银白色的血顺着指缝滑下,滴在石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再来。”他直接割开手腕,让血流入灵泉。
灵泉泛起涟漪,战意增幅功能自动响应,泉底赤印微微发亮。但这不是为了治疗,而是为了刺激——他要借灵泉的反馈机制,逼赛亚人血脉的断肢再生特性局部激活。
银血渗入泉水的瞬间,伤口边缘的细胞开始疯狂分裂。疼痛像电流窜上手臂,但他没停,反而加大输出,一遍遍重复“出拳—命中—收力”的动作循环。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第十一次,他三指连点,快得只剩残影,冰偶颈部、肩胛、肋下三处红点同时爆裂,整个躯体瞬间汽化,化作一团白雾升腾。
“断脉三连。”他收手,喘着气,“第一式,成。”
灵汐飞过来,用小手拍了拍他胳膊:“你这哪是练功,是拿自己当实验室小白鼠。再这么搞,下次我得给你配个‘临终关怀’套餐。”
“省省吧,你那套餐估计是糖拌眼泪。”星玄抹了把汗,转头看向白,“你怎么看?”
白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折过无数次的糖纸,手指翻动,几下就叠成一只纸鹤。他轻轻放在训练场边缘,正好卡在冰偶残余水汽的路径上。
“如果你能靠近到这个距离。”他淡淡道,“再配合刚才的速度……没人能反应过来。”
星玄眯眼看了看纸鹤的位置——不到三米。潜行接近,瞬间三击,全身而退。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战斗技巧,而是为接下来的行动量身定制的战术组合。
“看来得练练走路别带风。”他活动了下肩膀,“不然还没动手,人家就知道你要搞事。”
“你走路本来就像拆迁队进场。”灵汐吐槽,“上次在宝可梦世界,你刚进村,皮卡丘全炸毛了。”
“那是它们敏感。”星玄不承认,“再说了,我穿的是作战服,又不是高跟鞋,能有多响?”
“你踩个落叶都能踩出鼓点。”白补刀。
星玄翻白眼,正要回嘴,忽然察觉手臂上的伤口修复速度变慢了。低头一看,银血的颜色比平时淡了一分。
“有点透支。”他皱眉,“再生跟不上消耗。”
灵汐立刻飘到他面前,小手一扬,星砂斗篷洒下一层微光,罩住他整条手臂:“别硬撑,你又不是永动机。再逼下去,小心赛亚人变‘赛哑人’——嗓子喊破都没人救。”
“我顶多变成‘赛懒人’。”星玄笑了笑,但没拒绝她的治疗,“等进了那个岛,估计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多练一秒,后面少流一滴血。”
“那你得记住。”灵汐认真起来,琉璃色瞳孔一闪而过,“别为了快,忘了‘收’。瞬击要是失控,伤的不只是敌人。”
星玄点头,抬手将她轻轻托回光晕里:“明白。毕竟我可不想哪天一巴掌拍下去,结果把自己拍进IcU。”
他转身走向灵泉,俯身捧起一汪泉水,直接灌下。灵泉入腹,暖流瞬间扩散,体内的血脉活性重新稳定。
“再来一轮。”他说,“这次,我要把出拳前摇压缩到零点一秒内。”
白看着他重新站定,眼神微凝。那不是单纯的训练,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打磨——把力量从“能打碎什么”变成“能控制什么”。
灵汐趴在光晕边缘,小声嘀咕:“这家伙……越来越像把开了刃的刀,就差一个鞘了。”
星玄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没回应。他闭上眼,再次进入状态。
空气凝滞,心跳放慢,所有感知都集中在指尖。
下一秒,他猛然睁眼,身形暴起——
三道虚影同时浮现,还未动作,他的手指已如闪电般弹出。
第一击,点喉。
第二击,切肩。
第三击,刺肋。
虚影连反应都来不及,尽数崩解。
星玄收势,呼吸平稳,指尖滴血未出。
“成了。”白低声说,“这次,连影子都没留下。”
星玄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看着指尖在微光下泛着冷银色。
就在这时,怀表表盘轻轻一震,边缘浮现出一圈极淡的蓝光,缓缓流转。
他知道,那是新世界的锚定信号,正在等待最终激活。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然后,他转头看向白:“下次见面,咱们得装得像个游客。”
白点头,手里那只纸鹤的翅膀,无声地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