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松开怀表，转身就走。维修区的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金属地板反射着冷光。
灵汐蹦跳着跟上来，小螺被她捏在手里晃荡。“星星你要干嘛呀？”
“练变形。”他说，“白说的那个练习机器人，还在不在？”
白走在最后，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平淡：“在，昨天刚充完电，就是程序有点老，启动得慢。”
“能动就行。”星玄推开维修区最里面的铁门，角落里站着一台灰扑扑的机器人，身高和他差不多，四肢僵直，脑袋歪着，一只眼睛闪着红光，另一只黑着。
“这玩意儿看起来像被扔了十年。”灵汐凑近拍了拍它的肩膀，一层灰扬起来。
“但它懂标准变形流程。”白走过去按下它后颈的按钮，“系统内置的是赛博坦基础教学模块，虽然不能变汽车，但关节逻辑是一样的。”
机器人发出“咔吱”一声，脑袋慢慢转正，两只眼睛都亮了红光。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欢迎进入初级形态转换训练模式】。
星玄站到它旁边，伸手碰了下它的手臂。“我能连上吗？”
“接神经同步线。”白指了指墙边的接口箱，“别太久，你不是机器，脑子会晕。”
他扯出一根黑色数据线，插进自己后颈的临时端口——这是上次从钢铁侠残骸里顺来的改装件。连接瞬间，机器人的眼睛变成蓝色。
视野变了。
他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金属臂，肩部有三段折叠结构，肘关节带旋转轴，手指能拆解成工具头。脑子里多了段程序，像是自动播放的教学视频，一遍遍演示从人形到载具形态的转换步骤。
“左臂先收，肩盖闭合，脊椎压缩，腿部翻转……”他喃喃念着。
身体没动，但意识已经在模拟。几秒后，他拔掉线，晃了晃头。“有点怪，像脑子被人塞了新软件。”
“你刚才脸抽了一下。”灵汐笑出声，“眼睛眨得跟电焊机似的。”
“适应问题。”白调出数据面板，“你的神经信号响应速度达标了，但肌肉执行滞后。说白了，你知道怎么动，但肉跟不上。”
“那就练。”星玄活动肩膀，站到空地上，“我先照着做一遍。”
他抬起双臂，模仿机器人的动作。左臂向后折叠，右手去扶肩甲位置，试图把上半身压低。结果重心不稳，直接往前扑，膝盖砸在地上。
“哎哟！”灵汐捂嘴，“你这是要给地板磕头？”
“闭嘴。”他爬起来，重新摆姿势。
第二次，他放慢动作，一步步来。手臂收回，腰腹用力，脊椎微曲，腿交叉旋转。这次没摔，但最后一步卡住了，右脚扭得生疼。
“不行，人类腿没法这么转。”他揉着脚踝，“他们轮子是装在脚里的，我们只有脚趾头。”
“你太较真了。”灵汐抱着小螺晃过来，“人家机器人变形是靠零件重组，你拿血肉之躯硬掰，跟广场舞大妈跳街舞一样勉强。”
“街舞怎么了？”星玄瞪她，“我还跳过breaking呢。”
“那你倒是来个头转啊。”灵汐挑衅地扬眉。
星玄冷笑，退后两步，猛地一个后空翻接地面滑步，手掌撑地时顺势转了三圈，最后单膝落地。
白看了眼数据屏：“动作完成度82%，但和变形无关。”
“帅就行。”他站起来拍灰。
“可你刚才那一下，比机器人流畅多了。”灵汐歪头，“它们扭来扭去，你还带加速的。”
“因为我不靠程序。”星玄活动手腕，“我是凭感觉。打多了，身体自然知道怎么省力。”
“所以你想用战斗本能改写机械逻辑？”白问。
“为什么不？”他说，“他们能用代码理解人性，我为什么不能用肌肉记忆学会变形？”
灵汐鼓掌：“好家伙，赛亚人逆向破解汽车人！”
“试试下一个动作。”星玄重新站定，这次他不再完全模仿，而是提取关键节点——比如重心下沉的时机、肢体折叠的顺序。
他开始组合自己的版本。
手臂后收，不是完全贴背，而是留出空间；腰部下压，配合膝盖微弯，模拟底盘降低；双腿交叉时不再强求旋转，改为快速并拢再侧移，形成类似展开的姿态。
一次，两次，五次。
第十次的时候，他一口气做完整套动作，最后停在一个低姿态，双手交叠在胸前，像某种启动前的预备姿势。
“成了？”灵汐睁大眼。
“没变车。”他说，喘着气，“但动作顺了。”
白盯着屏幕：“误差降到5%以内，动力传导效率提升到11%，而且你用了不到三秒。”
“比他们慢。”星玄擦汗，“但他们变形要五秒以上，还得找停车位。”
“你这根本不是变形。”灵汐绕着他转圈，“是发明了一套新体操。”
“叫‘星玄式启动’。”他咧嘴，“以后出场先来一套，吓都能吓死敌人。”
“建议加点音效。”灵汐清嗓子，“哔——咚！变形完成！”
“你再吵我就把你塞进机器人肚子里当电池。”
“我乐意，至少里面有空调。”
白把数据传回主控台，顺手折了只新的纸鹤放在操作台上。“继续？下一阶段是动态平衡测试，机器人会移动中变形，你要跟上节奏。”
“来。”星玄重新接上数据线，“这次我想试试边跑边折。”
机器人启动，沿着预设轨道缓慢前行。走到一半，开始变形程序——手臂回收，腿部折叠，车身压低。
星玄断开连接，立刻跟上。
他不再追求外形一致，而是抓住每个动作的核心目的。比如手臂后收是为了减少风阻，他就提前把双臂贴紧身体；腿部翻转是为了露出轮组，他就加快步伐调整重心。
第三次尝试时，他几乎和机器人同步完成了所有步骤。
最后停下的那一刻，他双手撑膝，呼哧带喘，但脸上是笑。
“怎么样？”他抬头。
白点头：“匹配度76%，在非机械体里算高了。”
“我刚刚是不是帅炸了？”他问灵汐。
“还行吧。”她故意拉长音，“比我昨天拼的小螺差一点。”
“你那个是玩具。”
“可它会唱歌。”灵汐掏出小螺，按了下肚子，它发出一段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那是坏掉的警报器。”
“艺术源于生活。”她哼着调子，“下次我给它装个喇叭，直播你的变形失败集锦。”
“你等着。”星玄直起身，“等我真能变，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变成车载音响。”
“我要蓝牙连接。”
“给你插耳机线。”
白忽然出声：“等等，数据有点异常。”
两人停下斗嘴。
“你的赛亚人血脉在发热。”她看着屏幕，“Lv.4状态出现轻微波动，像是被什么激活了。”
星玄摸了摸胸口。“可能刚才运动量太大。”
“不。”白皱眉，“是机械知识模块在和血脉共鸣。系统提示说，检测到‘非生物能量路径正在重构’。”
“什么意思？”灵汐凑过去看。
“意思是他身体里多了条新路。”白指着图谱，“本来能量是从心脏到四肢，现在多了一条从脊椎到肩胛的支线，走法像电路。”
星玄试着调动能量，果然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后背往上爬，最后停在肩膀。
“挺舒服。”他说，“像开了个新外挂。”
“别乱试。”白警告，“万一短路了，你脑袋冒烟别怪我没提醒。”
“放心。”他活动肩膀，“我还能控制。”
灵汐突然举起星辰沙漏，轻轻晃了一下。时间没冻住，但沙粒微微悬空了一瞬。
“你干啥？”星玄问。
“测试嘛。”她收起沙漏，“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能不能被冻结。结果……好像抗了一点点。”
“抗冻结？”白记录下来，“有意思。说明你的身体已经开始融合非生命态特性。”
“那我岂不是半机械人了？”星玄笑，“下次打架可以直接充电。”
“充多了会死机。”灵汐严肃脸，“记得定期关机散热。”
“你才是机。”
他正要反驳，忽然觉得肩膀一沉，仿佛多了什么东西。低头看，皮肤下隐约有金属纹路一闪而过。
“又来了？”白盯着屏幕，“脉冲增强，你刚才那一套动作，触发了深层同步。”
“看来这具身体还挺想进步。”星玄揉着肩，“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你每次说这话都没好事。”灵汐嘀咕。
“上次说这话我救了十个人。”
“再上一次你说这话，差点把空间炸了。”
“那次是意外。”
“你管火种源自燃叫意外？”
“系统也没料到它们会谈恋爱。”
白打断：“别吵了。下一组训练是抗干扰变形，机器人会在强磁场环境下切换形态，你要在能量紊乱中保持动作稳定。”
“磁场？”星玄挑眉，“多强？”
“足够让普通电子设备失灵。”
“那正好。”他脱掉外套，“看看我的新线路扛不扛得住。”
他站到测试区中央，机器人重新启动。四周的磁环开始运转，空气中传来低频嗡鸣。
第一遍，他刚抬手就被干扰，动作变形，差点扭到腰。
第二遍，他提前调动赛亚人能量护住神经系统，勉强完成一半。
第三遍，他结合机械知识预判磁场峰值，在间隙中完成动作，最后稳稳收势。
白看着数据，难得露出一丝惊讶：“你竟然找到了节奏。”
“听出来了。”星玄喘着气，“磁场波动有规律，像心跳。我跟着它跳的。”
灵汐盯着他肩膀，突然说：“星星，你皮下面……是不是有东西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