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身影在晨光里晃了一下，像是信号不稳的投影。他抬起手按住怀表，指针停在逆时针旋转的末尾。空气里的拉扯感还在，但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踩实了地面。
“还能多留几分钟。”他说。
柯南站在仓库门口，手里还捏着刚才整理好的耳机线。他看着星玄重新变得清晰的脸，忽然开口：“你们……能不能留下来？”
星玄笑了笑：“不行。还有别的世界要跑。”
柯南没动，也没说话。风吹过废墟，卷起几张烧焦的纸片。远处警笛声已经远得听不清了，人群散得差不多，只剩下封锁线外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蹲守。
“那加入少年侦探团总可以吧？”柯南抬头，语气认真，“正式成员，有徽章的那种。”
星玄一愣，随即笑出声：“你这算招揽外援？”
“是邀请。”柯南纠正，“毛利叔叔、小兰姐姐、元太他们都知道，有些案子不是靠推理能解决的。你们才是真正的——”他顿了顿，“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
灵汐从星玄身后走出来，赤脚踩在地上，光晕一圈圈散开。她抱着小树，从星砂斗篷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徽章。银色底面，上面浮着一点会动的星光，像被封住的一粒萤火。
“给你的。”她把徽章放进柯南掌心，“它不会响，也不会亮，除非你在最需要的时候想着我们。”
柯南低头看手里的东西。徽章很轻，但贴在皮肤上有点温热。
“这不是普通联络工具。”灵汐说，“它是梦的入口。只有当你真的撑不住了，想喊人帮忙的时候，它才会回应。”
“听起来像许愿池。”柯南眨了眨眼。
“比许愿靠谱。”星玄插嘴，“至少不用扔硬币。”
“那你上次说‘听清楚’的事还算数吗？”柯南盯着他。
“当然。”星玄耸肩，“下次你半夜许个特别难的案子，我尽量多听一秒。”
“我要是许十个呢？”
“那就得排队。”星玄笑着伸手揉了下柯南的头发，“系统可不管售后加单。”
灵汐哼起一段调子奇怪的歌谣，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抬手摇了摇星辰沙漏，里面细碎的光点转了个圈，又安静下来。
“能量够用。”她说，“足够送你们一个安稳的告别。”
星玄点头，看了眼四周。仓库还是原来的样子，设备箱堆在墙角，主控台屏幕黑着，地上有几道打斗留下的划痕。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是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撞见赤井秀一的车。
那时候还不知道任务目标是谁。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把手插进裤兜，适应性作战服自动调节了温度。银发垂在额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灵汐站到他身边，小树脑袋歪了歪，好像也在打量柯南。
“你们以后还会回来看看吗？”柯南问。
“不知道。”星玄说，“系统派哪儿就去哪儿。说不定哪天你破了个连阿笠博士都解不开的密室杀人案，抬头一看，我就坐在房梁上啃饭团。”
“那你别坐太高。”柯南说，“摔下来不好看。”
“放心。”星玄笑，“赛亚人血脉自带缓冲功能。”
灵汐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倒计时快到了。”
星玄摸了下怀表。盖子没打开，但他能感觉到里面的指针开始震动。空间锚点正在锁定，穿越协议进入最终加载阶段。
“走了。”他说。
柯南没拦他们。他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这些人从来不是谁的救世主，也不是某个世界的守护神。他们更像是路过的人，在风暴最猛的时候出现，等天晴了，自然要赶往下一站。
“喂。”柯南突然叫住他。
星玄回头。
“如果有一天，我也想去你们的世界看看呢？”
星玄沉默两秒，然后笑了：“那你得先攒够积分。”
“怎么攒？”
“完成任务。”星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如，帮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活下来；或者，让一段被掩盖的真相重见天日。”
“听起来和我现在做的事差不多。”
“没错。”星玄点头，“所以你已经在路上了。”
灵汐轻轻拍了下手：“大哥哥，时间要到了。”
星玄最后看了柯南一眼。少年站在晨光里，左手紧紧握着那枚星辰徽章，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
“下次见。”他说。
“希望是个有樱花的案子。”柯南说。
星玄笑了下，抬手按住怀表。
银光一闪。
两人的轮廓开始变淡，像是被人用橡皮一点点擦去。他们的脚还在地上，但影子已经模糊，风穿过他们的身体，带起一丝微弱的波纹。
灵汐冲柯南挥了挥手，小树也跟着晃了晃脑袋。
柯南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慢慢消失。
第一缕阳光照进仓库中央，落在空荡的地面上。那里刚刚还有两个人站着，现在只剩下一小片未融化的霜，在光下闪了一下，然后没了。
柯南低头看手心。
星辰徽章静静躺着，表面那点光，忽然跳动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
仓库里什么都没有了。
风停了。
他把徽章攥紧，放进胸前口袋。
转身朝外走去。
脚步刚迈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有人踩碎了一片落叶。
柯南停下。
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