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盯着怀表，光纹转得越来越快，像被什么东西催着。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表收进胸口的暗袋里。刚才录完视频的那股轻松劲儿已经散了。他知道，发几条内容能引起关注，但治不了根。
灵汐蹲在地上，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株刚长出来的小草。她的银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声音忽然变了调：“大哥哥……这土里的东西，不对。”
星玄走过去：“怎么？”
她没抬头，指尖在地面划了个圈，一圈淡金色的光晕扩散开，像是往水里扔了颗小石子。几秒后，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一道黑线从裂缝里钻出，像蛇一样扭动了一瞬，又缩回去。
“它怕光。”灵汐说，“但它记得痛。”
星玄皱眉：“你是说，这污染……会躲？”
“不止。”她抬起手，星辰沙漏出现在掌心，倒过来一转，时间像是慢了一拍。她的瞳孔颜色变了，不再是平时那种奶乎乎的琉璃色，而是深得像夜空尽头，“我看到了地脉。蓝色的线是地球的生命流，现在被黑色的东西缠住了。它们不是乱长的，是有规律地啃，有节奏地吸。”
她抬眼看向星玄：“就像有人教过它，该怎么毁掉一个世界。”
风停了。远处警报声也哑了。连天上的红云都像是凝固了。
星玄握紧拳头：“你是说，这玩意儿……有脑子？”
“不是人类的那种。”灵汐摇头，“更原始，更贪。它不恨谁，也不爱谁。它就喜欢‘崩溃’。哪里失衡，它就往哪儿钻。人类砍树、倒废料，等于给它送饭。藤宫感受到的痛苦，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被它放大的。”
星玄冷笑一声：“所以这家伙还懂心理战？一边让地球疼，一边告诉守护者——你救不了任何人，干脆全灭了吧？”
“对。”灵汐站起身，抱着小树，“它不需要动手，只要让人绝望就够了。藤宫以为自己在替地球清理垃圾，其实他是帮这个东西清场。”
星玄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挺会玩啊。搞环保搞成邪教头子，这剧本谁写的？”
灵汐没笑，只是把手伸向空中，指尖洒下几粒星光。那些光点落地后没消失，反而扎进土里，像种下了什么。
“我在布监测阵。”她说，“以后这片地要是有异常波动，我会立刻知道。”
星玄点头：“行。那接下来咱们分两步走。第一步，查清楚这玩意儿到底从哪来的；第二步，让藤宫明白他拿的不是审判令，是手术刀。”
“你要给他做思想工作？”
“哪用那么麻烦。”星玄掏出手机，“先让他看看真相。我说过，流量才是超能力。这次我不拍人祸，我拍‘病灶’。”
他打开地图类应用，输入几个坐标，屏幕上跳出地下管道的结构图。那是G.U.A.R.d.部队公开的民用数据，但有些节点标红了，显示信号丢失。
“这些地方，都是能量断层区。”星玄指着屏幕，“普通人以为是设备故障，其实是被什么东西吃了信号。我要带无人机下去拍一圈，把黑线怎么爬的，全程录下来。”
灵汐歪头看他：“你早准备好了？”
“从看到第一块黑结晶就开始想了。”星玄咧嘴一笑，“你以为我真只是为了当网红才注册账号的？那可是‘今天地球还活着吗’，标题都起好了，就差内容。”
灵汐哼了一声：“你这人，表面随和，心里算盘打得比系统提示音还响。”
“不然怎么活到现在。”星玄收起手机，活动了下手腕，“四十多个世界走下来，我知道一件事——问题越大，越要拆成小块吃。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一个怪兽，是一个寄生在文明伤口上的‘瘤’。想切干净，得先看清它的血管。”
灵汐点点头，突然伸手按在他手腕上：“等等。”
她闭眼一秒，再睁眼时，瞳孔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刚才那阵波动……又来了。比之前强一点，方向是从地底往上传的。”
星玄立刻低头看脚下的土地。表面看不出变化，但他能感觉到，鞋底传来一丝微弱的震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行。
“它知道我们在查？”他问。
“不一定。”灵汐摇头，“但它能感应到能量扰动。我们刚才用了星辰之力，等于在它耳边敲了下锣。”
星玄环顾四周。焦土、残楼、烧了一半的树。他们站的地方还算稳固，但再往外，地面已经开始出现新的裂痕。有些裂缝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像是渗出了某种液体。
“得加快速度了。”他说，“趁着它还没反应过来，先把证据拿到手。”
“那你去拍你的。”灵汐往后退了半步，“我在这儿守着阵法，顺便试试能不能和地球意识接上线。它还在哭，但我想听听它想说什么。”
星玄看了她一眼：“别陷太深。上次你在次元夹缝里卡了三天，还是我用灵泉水把你捞出来的。”
“知道啦。”她晃了晃小树，“我又不是傻瓜。”
星玄笑了笑，转身走向背包。他从里面拿出一台折叠式无人机，黑色外壳，四轴设计，镜头自带红外和能量扫描功能。这是他在宝可梦世界找小刚定制的，材料用了反重力矿石涂层，能在高辐射区飞行半小时不停机。
他按下启动键，机器嗡地一声升空，悬停在头顶。
“目标区域：b7至d3地下管网。”星玄对着语音系统下令，“开启全程录像，重点捕捉黑色丝状物活动痕迹。”
无人机调转方向，朝着最近的一个通风井口飞去。那是个直径不到半米的洞口，边缘锈迹斑斑，往下漆黑一片。
就在机器即将进入的瞬间，洞内突然涌出一股黑烟。不是普通的烟，而是带着粘稠质感的雾气，像液体一样顺着井壁往上爬。
星玄眼神一冷：“它在堵路。”
灵汐立刻抬手，星辰沙漏一转，一道光幕横在井口上方。黑雾撞上去，发出“滋”的一声，像是被烫到了，迅速缩回洞中。
“给你十秒。”她说，“趁它退了，赶紧进去。”
星玄立刻操控无人机俯冲而下。机器一闪，钻进了井口。
画面通过无线传输同步到他的手机上。起初是黑暗，接着红外模式启动，视野变成暗红色。管道内部布满锈蚀，墙壁上有明显的抓痕，地面堆积着不明黏液。
突然，镜头扫过一处拐角。那里盘踞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像藤蔓，又像血管，正缓慢搏动。更诡异的是，它表面浮现出类似人脸的纹路，一闪即逝。
星玄屏住呼吸，把画面暂停。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它在模仿生命形态。”
灵汐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它在学我们。”
手机屏幕上的图像还在动。那团黑物缓缓扭动，其中一根触须抬起，直指镜头方向。
星玄猛地抬手关闭连接。
“它发现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