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内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宁次躺在病床上,耳边隐约传来竞技场方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那些为胜利者呐喊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鸣人最后的话语。
(打破命运的枷锁...)
他无意识地抚上额间的咒印,那青色的印记此刻仿佛在隐隐发烫。
(我这些年的坚持,难道都错了吗...)
迷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就在他思绪纷乱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日向日足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漏进来,在病房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他对着医护人员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抱歉,请诸位暂时回避。
医护人员连忙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当房门轻轻合拢,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日足缓步走到病床前,宽大的和服下摆扫过地面。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静静注视着宁次额头上那道与自己弟弟一模一样的咒印。窗外传来的欢呼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有什么事吗?
宁次的声音冷得像结冰的金属,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向来人,目光仍死死盯着天花板上那片斑驳的污渍,仿佛那是什么命运的图腾。
日足在病床前停顿了片刻,和服袖口下的指节微微发白。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某种沉重的决意:
我是来告诉你...那天真相的。他深吸一口气,宁次,关于你父亲日差的事。
宁次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冰凉的手掌,额头上尚未凝固的血迹,宗家众人冷漠的脸庞...
当时...宁次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父亲就是替你赴死的!
日足平静地取出一个陈旧的卷轴,暗褐色的血迹在卷轴边缘晕开,这里记录着那天的全部经过。
宁次猛地撑起身子,伤处的剧痛让他脸色发白:不过是用宗家的立场肆意编造的借口!
日足将那份泛黄的卷轴轻轻放在宁次床沿。宁次的目光扫过卷轴边缘熟悉的字迹轮廓,呼吸骤然停滞——那是父亲的字迹。
他颤抖着展开卷轴,父亲温和而坚定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宁次,我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最后的时刻,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企图绑架雏田大小姐的雷之国忍头已被日足大人处决。但雷之国矢口否认绑架未遂,反以忍者遇害为由,向木叶提出种种无理要求。
日足大人曾说:若我一人之死可换村子安宁。但长老们坚持——日向的血继限界是村子的重要战力,提议让相貌相同的日差顶替。
守护宗家是分家与生俱来的宿命。我怨恨过宗家,至今仍在怨恨。正因如此,我并非作为宗家的替身,而是作为日足的兄弟,选择以死相护。
这是我的选择,是自由的意志。在你眼中卑微活着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选择的意义。
请务必告诉宁次:我不是为守护宗家而死,而是遵循自己的意志,为守护兄弟、家人和村子而亡。
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违抗日向家的命运。
我战胜了命运。宁次,命运应当亲手开拓。
泪水模糊了宁次的视线,滴落在卷轴上,晕开了陈年的墨迹。
日足突然双膝跪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
这就是全部真相。对不起...
宁次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良久,他轻声说道:
请抬起头吧。
日足缓缓直起身,在侄儿清澈的白眼中,看到了释然与原谅。横亘在两代人之间的心结,终于在此刻悄然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