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试炼的光门陆续熄灭，除了两个沉迷幻象被阵中灵力送出的修士，其余人大多顺利通关。
戚寒天三人站在试炼场边缘，看着陆续走出的身影，各自心思不同。
最先走出来的是林小禾，他袖口沾了点幻阵里的灵雾，脸色却很平静。
许小七凑过去问：“小禾，你在幻境里看到啥了？”
林小禾摸了摸鼻尖，轻声道：“看到我爹娘了，他们说我要是能进内门，就再也不用怕山里的妖兽了。”
他顿了顿，眼底亮了亮，“我没跟他们走，我说要先学好本事，再回去保护他们——然后幻象就散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半块干饼，递给许小七，“我娘做的，你尝尝？”
许小七刚接过饼，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石猛扛着巨斧走了过来，斧柄上还挂着个布包，里面不知道装了啥。
“俺跟你们说！俺在幻境里看到自己成了宗门大长老！”石猛拍着胸脯，嗓门震天响，“底下一群弟子喊俺‘石长老’，还有人给俺送灵酒！可俺转念一想，俺还没跟妖兽打够呢，当长老多没意思——结果一睁眼，就出来了！”
他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个红彤彤的果子，塞给洛数九，“俺在幻阵边上摘的，甜得很，你吃！”
洛数九接过，指尖碰到果子的温度，轻轻说了声“谢谢”。
苏清辞是跟着石猛后面出来的，他手里还捧着那卷从不离身的书，书页上没沾半点灰。
他走到戚寒天身边，目光扫过洛数九发白的脸，又看向戚寒天，轻声道：“幻境里的执念，往往是心底最没放下的事。戚兄能轻易破阵，心性倒是难得。”
戚寒天笑了笑，没接话——他总不能说自己靠超常视觉看穿了幻象。
苏清辞也没追问，转而道：“方才在幻境里，我看到自己把书里的功法都练会了，还写出了新的丹方。可转念一想，修行哪有捷径，便醒了。”
就在这时，赵山河从光门里走了出来，他锦袍下摆沾了点泥，脸色不太好看。
许小七撇了撇嘴，小声跟戚寒天说：“他肯定在幻境里看到自己抢别人灵根了。”
果然，赵山河走到执事身边时，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不过是些破幻象，有什么好测的。”
执事没理他，只是记录下他的名字。洛数九看到赵山河时，指尖微微攥紧——她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像极了之前追杀她的那些修士，带着点贪婪和算计。
云松长老见人都到齐了，走到试炼场中央，朗声道：“幻境试炼已过，接下来是第二关‘心魔问心’，随我去问心阁！”
说着，他转身往主峰东侧走去，身后的弟子们陆续跟上。
许小七边走边啃着林小禾给的干饼，含糊道：“问心阁？会不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啊？比如‘你偷没偷过别人的灵草’之类的？”
戚寒天拍了拍他的头：“别瞎想，跟着本心答就好。”
洛数九走在最后，目光落在前面赵山河的背影上，心里却在打鼓——心魔问心要回答三个问题，若是问到她的身份，问到水灵珠，她该怎么答？
掩灵玉能瞒过测灵晶，却瞒不过直指本心的问心阁，这一关，恐怕比幻境试炼更难。
问心阁是座三层石楼，檐角挂着青铜铃铛，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轻响，声音里裹着淡淡的灵力，听着让人心里发静。
云松长老站在阁门前，抬手按在门侧的石纹上，沉声道：“入阁者需独自进入，阁内会有三道心声问你，只需如实作答，不可有半分虚言——若说谎，阁内会涌出‘清心雾’，将人送出阁外，视为失败。”
话音刚落，阁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只隐约能看到尽头有一点微光。
“按昨日测灵顺序，依次入阁。”执事上前一步，高声念出第一个名字，“赵山河！”
赵山河整理了下锦袍，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抬脚走进阁内。
阁门瞬间关上，众人只能站在外面等。
没过多久，阁内突然传出一道清晰的心声，虽轻却能让所有人听见：“第一问：你求道的初心，是为了变强，还是为了掠夺他人资源？”
外面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许小七小声跟戚寒天说：“他肯定要说为了变强！”
果然，赵山河的声音从阁内传来，带着点刻意的镇定：“自然是为了变强，守护宗门。”
话音刚落，阁门突然亮起一层白雾，紧接着，赵山河的身影就被雾裹着推了出来，摔在地上。
云松长老皱着眉：“清心雾触发，说谎，失败。”
赵山河脸色涨红，爬起来怒道：“我没说谎！”可没人理他，执事已经念出了下一个名字：“林小禾！”
林小禾攥紧了衣角，深吸一口气走进阁内。很快，第二道心声响起：“第一问：你若入内门，会抛下家中父母，专心修行吗？”
林小禾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很坚定：“不会。我修行是为了保护爹娘，若不能常回去看他们，修再高的修为也没用。”
阁内没传出清心雾的动静，反而亮起一点绿光。
紧接着是第二问：“第二问：若同门与你争夺修炼资源，你会怎么做？”
“我会跟他商量，一人一半，实在不行就一起找长老评理，不跟人吵架。”林小禾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又是一道绿光亮起，第三问随之而来：“第三问：你最怕的事，是自己修为停滞，还是父母遭遇危险？”
“怕爹娘出事！”林小禾的声音带着点急，“我爹娘年纪大了，山里的妖兽多，我要是不在，他们会受欺负的。”
话音刚落，阁门“吱呀”打开，林小禾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门侧的石纹亮着三道绿光。
“通过！”执事记录下名字，林小禾走到戚寒天身边，小声道：“里面的声音好像能看透人心，不说真话就会被送出来。”
接下来是许小七，他背着布包蹦蹦跳跳地走进阁内。
第一问很快传来：“第一问：你想拥有强大的修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许小七的声音透着股爽快：“都有！我想变强，既能跟戚大哥、洛姐姐一起斩妖兽，也能保护大家。”
绿光亮起，第二问：“第二问：若幻境里的执念成真，你会沉迷其中，忘了现实吗？”
“不会！幻境再好看也是假的，戚大哥说过，真本事得在现实里练！”
第三问：“第三问：若有一天，戚寒天和洛数九需要你选一个保护，你会选谁？”
许小七愣了一下，随即大声道：“我两个都要保护！实在不行，我就挡在他们前面，我比他们耐打！”
阁门打开，许小七跑出来，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太简单啦！只要说真话就行！”
紧接着是苏清辞，他捧着书走进阁内。三道问题下来，他的回答都很平静——“求道初心是为了完善丹术，救更多人”
“与同门争资源会以切磋定胜负，输了就认”
“最怕书里的丹方无法验证，误人性命”，顺利通过。
然后是石猛，他走进阁内后，第一问就让外面的人笑出了声：“第一问：你觉得自己的修为，能超过云松长老吗？”
石猛的大嗓门震得阁檐的铃铛响：“现在不能！但十年后肯定能！俺会好好练，以后比长老还厉害，保护宗门！”
三道问题下来，石猛句句耿直，顺利通过，出来时还拍着胸脯说：“这问心阁一点都不难，俺说的都是大实话！”
终于轮到洛数九，她站在阁门前，指尖攥得发白，戚寒天看在眼里，低声道：“别怕，跟着本心就好。”
洛数九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阁内。阁门关上，外面的人都安静下来。
很快，第一道心声响起，带着点冰冷的穿透力：“第一问：你现在的修为，是炼气期，还是更高的境界？”
洛数九的心脏猛地一跳，掩灵玉在衣襟下微微发烫。
她闭了闭眼，知道瞒不过问心阁的真言检测，只能用极低的声音说：“元婴后期。”
阁内没触发清心雾，亮起一道绿光。
第二问紧接着传来：“第二问：你隐藏修为入观真宗，是为了躲避追杀，还是为了夺取宗门宝物？”
洛数九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很清晰：“为了躲避追杀。我只能伪装成低阶修士，找地方藏身。”
又是一道绿光亮起，第三问终于到来，也是最锋利的一问：“第三问：若追杀你的人找到观真宗，你会为了自保，连累宗门吗？”
洛数九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坚定：“不会。我会离开观真宗，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他们了断，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宗门里的人，更不会连累戚寒天和许小七。”
阁门“吱呀”打开，洛数九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却松了口气。
云松长老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说什么，只是道：“通过。”
最后是戚寒天，他走进阁内。
第一问很快响起：“第一问：你能引动天地灵气，是因为‘灵体亲和’，还是另有原因？”
戚寒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坦然道：“不是灵体亲和，是我能看到并控制微小的分子，灵力分子也能被我引动。”
绿光亮起，第二问：“第二问：你隐藏这个秘密，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提防身边的人？”
“为了自保，也为了不吓到他人。”戚寒天的声音很平静，“这个能力太特殊，我怕被人当成异类。”
第三问：“第三问：若洛数九遭遇危险，你会为了她，暴露自己的秘密吗？”
戚寒天没有犹豫：“会。她是我的同伴，救她比隐藏秘密更重要。”
阁门打开，戚寒天走出来，刚好对上洛数九的目光——她眼底满是震惊，显然是听到了他的回答。
戚寒天笑了笑，轻轻点头，像是在说“我都知道了，别怕”。
云松长老看着通过的几人，沉声道：“问心阁试炼已过，你们都如实说了本心，心性合格。接下来，是最后一关——取舍殿，也是最考验你们的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