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增导师的玄铁尺在白玉柱上敲出清脆声响。
测灵晶球的蓝光扫过阵内二十名弟子，他的声音裹着灵力传开。
“今日对决，皆从灵根相生相克选阵，全力以赴！”
第一组的名字先被念出，苏清辞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迈步踏入灵纹阵。
他的对手是一个有着七成纯度水灵根的男弟子。
苏清辞刚站定，脚下就涌起土黄色灵气，顺着灵纹阵的纹路蔓延开。
指尖快速掐诀，五块半人高的土盾瞬间立在身前，八成纯度的土灵根让盾面泛着细密的光泽。
男弟子见状，双手结印引动阵内水汽，几道水箭朝着土盾射去。
“砰”的一声，水箭撞在土盾上，只留下几道湿痕，根本没破开防御。
男弟子急得额角冒了汗，脚步挪动着想绕到侧面攻苏清辞下盘。
苏清辞早察觉到他的动作，猛地踏地。
地面突然突起数道土刺，直逼男弟子的脚边。
男弟子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水灵气也乱了章法。
“土克水，不是让你硬拼！”朱增导师的声音从阵外传来。
男弟子停下动作，看着苏清辞身前纹丝不动的土盾，无奈地叹了口气，认输了。
第二组很快上场，林小禾走到阵中央，对面站着的是欧阳雪。
两人刚站定，阵内就显出鲜明的对比。
林小禾周身缠上翠色灵气，九成纯度的木灵根威力十足，地面瞬间冒出细细的藤蔓，顺着灵纹阵的缝隙往上爬。
“欧阳师妹，等会儿可别哭鼻子啊！”林小禾笑着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
欧阳雪没接话，掌心腾起橙红色火焰，八成五纯度的火灵根让火焰带着灼人的热浪。
火焰刚一靠近藤蔓，藤蔓就蜷起了叶尖。
“谁要哭鼻子？林师兄，你可别大意！”欧阳雪话音未落，火焰突然化作数道火带，朝着藤蔓根部缠去。
林小禾早有准备，指尖轻点。
原本向上爬的藤蔓突然分岔，一部分缠住火带，另一部分绕着阵边，悄悄爬到了欧阳雪身后。
欧阳雪正专注于控制火带，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等她反应过来时，藤蔓已经轻轻勾住了她的衣袖。
“不好！”欧阳雪一惊，急忙收火去扯藤蔓。
可林小禾趁机催动灵气，藤蔓瞬间收紧，将她的手腕轻轻困住。
“木虽怕火，但九成纯的木灵根，能快过火的蔓延速度。”朱增导师在阵外点头，语气里带着赞许。
欧阳雪看着缠在手腕上的藤蔓，无奈地笑了笑，认了输。
第三组轮到穆昔归，她的对手是女弟子，一个有着七成五的纯度金灵根的弟子。
穆昔归刚踏入阵内，周身就起了寒气，八成纯的冰灵根让阵内的空气都似结了霜。
她指尖一动，数十道冰棱悬在半空，泛着冷白的光。
女弟子握着柄金灵根凝聚的短刃，刃面泛着冷光，脚步轻快地绕着木兮归移动，想找机会突袭。
穆昔归眼神平静，感知着女弟子的位置。
就在女弟子准备从身后进攻时，穆昔归突然抬手。
悬着的冰棱瞬间转向，直逼女弟子周身。
女弟子急忙挥刀去挡，“铛铛”的碰撞声在阵内响起。
几轮下来，女弟子发现金刃上竟结了层薄冰，连握刀的手指都有些发麻。
“冰虽不直接克金，但能冻住你的灵气流转。”穆昔归的声音清冷，没带丝毫情绪。
趁女弟子分神的间隙，她指尖再动，一道冰墙突然横在女弟子身前，挡住了她的退路。
余下的冰棱齐齐指向女弟子，密密麻麻的，让她没了躲避的空间。
女弟子看着眼前的冰棱，只能收刃，轻声说了句“我认输”。
三组对决很快结束，朱增导师走到阵中，玄铁尺轻轻点了点地面。
“苏清辞的土盾够稳，但少了反击的意识；林小禾把木灵根的‘活’用到了极致，这点值得所有人学；穆昔归控冰精准，就是灵力消耗太快，得好好调整。”
阵外的霞光渐渐暗了下来，二十名弟子围在一起，热闹地讨论着刚才的对决。
林小禾凑到穆昔归身边，还在追问控冰的技巧。
苏清辞则站在男弟子旁边，耐心地给他讲解土灵根的防御要点。
晚风掠过试炼场，带着几分暖意，把弟子们的笑声传得很远。
朱增导师的玄铁尺刚落，阵内弟子的议论声便小了些。
“最后一组——洛数九，戚寒天。”
洛数九垂着眼迈步，水蓝色裙摆扫过灵纹阵的青石砖，裙角绣着的细小白莲随着动作轻轻晃。
她周身只散出极淡的水灵根气息，三成纯度的灵气弱得像阵边的晚风，连测灵晶球都只闪了下微弱的蓝光，落在旁人眼里，活脱脱是个需要多练基础吐纳的新晋弟子。
“洛师妹的灵气……也太弱了吧？”阵外有弟子轻声嘀咕，声音刚好飘进阵内。
洛数九指尖微蜷，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调整了灵气流转的节奏，把本就微弱的水灵根气息压得更淡，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真的底气不足。
戚寒天站在对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他对外一直是“亲和灵体”的模样，能辨所有灵气，他无灵根，但不知他藏着量子锚定的本事——眼下最多只能锚定到分子级别。
“开始。”朱增导师的声音落下。
洛数九抬手结印，掌心聚起一缕细弱的水流，慢悠悠朝着戚寒天飘去。
那水流里的灵气散得厉害，连轨迹都有些晃，任谁看都是灵力低微、控灵不稳的样子。
可她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下，目光落在戚寒天眉心时，藏着一丝极淡的探究，像在确认什么。
戚寒天盯着那道水流，习惯性地想透过分子锚定轨迹。
可刚凝神，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极细的嗡鸣——不是灵气流动的声音，倒像某种能量在深处蛰伏，隔着一层薄纱般的伪装，隐隐透出沉稳的震动。
他猛地闭了眼，试着用听觉去捕捉。
这一次，世界突然变了样。
风掠过青石砖的震动，阵外弟子呼吸时的气流，甚至洛数九指尖水流里的分子运动……所有细微的动静都清晰得可怕。
更奇怪的是，他的触觉似乎能透过空气，触到那些分子的轮廓，连带着嗅觉都辨出了分子里藏着的、从未感知过的陌生气息——那气息不像任何灵根的灵气，反而带着一种沉淀了许久的厚重感。
“怎么不动？”朱增导师皱了皱眉，声音里带了点疑惑。
戚寒天没听见，他的感知还在往深处钻。
原本只能停在分子层面的锚定，此刻竟像破了层屏障，直直探进了原子内部——他“看”到水流分子里的原子在转动，更“看”到洛数九周身，有一层极淡却异常稳固的能量，正像护罩般裹着那些看似散乱的水灵根灵气。
那能量的原子排列极其紧密，比他见过的任何灵具、任何修士的灵气都要规整，绝不是普通修士该有的，可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像隔着一层雾，能察觉异常，却抓不住核心。
洛数九的水流已到身前，戚寒天下意识抬手。
他没动用灵气，只凭着刚打开的超感，精准避开水流的轨迹，同时指尖轻轻一点——不是碰向洛数九，而是触到了她周身那层能量散出的细微波动。
指尖刚碰到，洛数九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下，垂着的手悄悄收紧，连呼吸都顿了半秒，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又被温和的神色掩盖。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能量护罩，把那丝波动压了回去，连水流的速度都刻意放慢了些，装作控灵不稳的样子。
戚寒天的感知却在这一瞬又扩了一圈。
原本只能锚定小范围的原子，此刻竟能覆盖半个灵纹阵，连阵眼白玉柱里的原子运动都清晰可见。
他睁开眼，眼底还带着几分茫然，目光落在洛数九身上时，多了点说不清的疑惑，她不仅仅是隐藏了修为，她像一片深潭，表面平静，底下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这……算谁赢？”阵外弟子看愣了，没人看懂这场没攻没防的对决。
朱增导师盯着两人，玄铁尺顿了顿：“戚寒天避招精准，洛数九灵力控制尚可——算平局。”
洛数九顺着话茬欠了欠身，垂眸时悄悄松了口气，把那层险些暴露的能量又压得深了些。
戚寒天没在意结果，他还在回味刚才的变化。
五感全开的清晰，原子级别的锚定，还有洛数九身上那层奇怪的能量……这些都像一团新的迷雾，在他心里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