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婚礼的筹备提上日程。周延几乎包揽了所有细节——亲自跑了几个场地反复比较,菜单试吃到挑剔,流程安排精确到分钟,连邀请函的设计都亲自把关……他乐在其中,像打造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倾注全部心血,只为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
林南笙需要做的决定很少,只有两样:婚纱和戒指。
她试穿婚纱那天,周延被要求在外面等待。当试衣间的帘子被销售助理缓缓拉开,穿着那袭简约却极致优雅的缎面婚纱的林南笙走出来时,周延瞬间愣住了,灯光透过纱帘,头纱朦胧,她微微抿着唇,眼睛弯弯的,盛着星光望向他。
那一刻,周延觉得心脏被一种滚烫而汹涌的情绪满满地充盈着,直冲眼眶,鼻尖瞬间酸涩。他几乎是屏着呼吸走过去,脚步都有些虚浮,执起林南笙的手,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开口必然是压抑不住的哭腔。
林南笙看着他这副模样,抬起手,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就笔挺的衬衫衣领。
周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从额发到唇角。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上,他用力眨了眨眼,才将那阵湿意勉强逼退。
林南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他这样子可爱极了,故意歪了歪头,双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温热,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唤道:“老公,我好看吗?”
这一声“老公”,像带着电流,直击周延的心脏。他重重点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沙哑和无比的确信:“好看。我老婆真好看。” 他也抬起手,近乎虔诚地,轻轻帮她梳理了一下额前那根本不存在紊乱的发丝。
林南笙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周延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有些狼狈却无比幸福的倒影。
“老公,” 她又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和满满的真诚,“你真帅。我的心跳得好快。”
这句直白的情话,像最后一道催化剂,彻底击溃了周延的防线。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收得紧紧的,把下巴定在她肩窝,看着镜子中的两人,带着点委屈和浓烈的占有欲,闷声说:“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你这个样子……”
林南笙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羞羞脸。”
他第一个愿望,在那一刻,盛大而圆满地实现了。
林南笙回抱着他,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觉得之前所有关于婚礼的妥协和参与,都变得意义非凡。她选择的对戒款式也很简单,铂金素圈,内壁刻着彼此姓氏的首字母。
到了婚礼当天,这场小型西式婚礼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人:双方的父母,大学的室友,陈向北、赵磊和小雅,以及几位重要的同事。周延的大学同学也都很好奇,究竟是哪位“神人”,能把周延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彻底收服。
仪式在户外举行,简单而温馨。当两人在紫色花艺拱门下携手出现时,阳光正好。周延给林南笙读他写的信,没念几句,声音就带了明显的哭腔,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林南笙也笑着,伸手轻轻替他擦去眼角的湿意。周延却突然抓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替他擦泪的手心里,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起哄和掌声。
轮到林南笙时,她拿出写了很长很长的信,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她看着周延,目光温柔而坚定,只说了几句话:
“周延,我不需要承诺来生那么远。我只希望,在往后每一个看得见的岁月里,你都健康、平安,快乐、开心。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她的愿望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而真挚。
在交换戒指的那一刻,身后突然绽开大片绚丽的彩色烟花。林南笙惊讶地回头,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环节。周延笑着从身后拥住她,低头看她。
人在被吓时,第一眼看的人就是他最在乎的人,而此时林南笙看向的正是自己。
陈向北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安静地看着烟花下的林南笙,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