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哼了一声:“你这样说,我无话可说了。”
武时威冷笑道:“暂时你也别急着说什么,不过,你最好还是配合点。”
九叔又哼了一声。
武时威转身,吩咐道:“我表姨丈的尸身,你们也给我搬到衙门里去。”
婷婷闻言,应声抬起头来,喊道:“表哥……”
武时威看了婷婷一眼,又扫了众人一眼,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
尸身上面,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呢,我得仔细检验清楚。”
众人一听,顿时一阵赞扬之声。
文才和林烽,看到九叔时,九叔正被捕快押着,从任家大门走出来,双手戴着镣铐。
看到文才和林烽急匆匆地跑过来,九叔心里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是,他大声问道:“那东西,真的不在了?”
文才点头叹气:“棺材全碎了,你说凶不凶?”
林烽注意到九叔的处境,一把抓住铁链,急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捕头武时威,插话道:“你师父涉嫌杀人,我现在要带他回衙门,协助调查。”
文才焦急地问:“师父,你杀了谁啊?”
武时威冷冷道:“任老爷!”
林烽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武时威冷笑道:“这个,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
文才赶紧辩解:“昨晚,师父一整晚都在义庄,没出去过。”
“真的?”捕头武时威,阴森森地追问。
文才一愣,想了想,苦笑道:“我睡得像死猪一样,其实也不太清楚。”
武时威又问林烽:“你呢?”
“我昨晚在宝香斋。”林烽摇头。
武时威捋着胡子,笑道:“你们两个,还算聪明。”
九叔摇摇头,喊道:“文才、林烽!”
文才应声道:“师父,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
“是啊,如果师父是清白的,真相一定会大白的。”林烽的话,说得更动听一些。
九叔摇摇头:“我有事,要吩咐你们。”
文才和林烽,还没反应过来。
武时威就打断九叔的话:“好了,他是犯人,不能多说。”
文才央求道:“就多说两句,行不行?”
“不行!”武时威很神气地拒绝了。
林烽突然问文才:“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吗?”
武时威一愣。
文才倒也机灵,连忙道:“记得很清楚。”
林烽叹了口气:“这次我吃点亏,你动手可别留情。”
文才应道:“好!”
说着,袖子一卷。
林烽也摆好了架势,前弓后箭,扎稳马步。
武时威连忙上前:“你们不是说,就谈两句吗?”
林烽:“怎么了?”
“法外也要讲人情嘛,算了算了。”武时威摆摆手,带着一众捕快,退到了一旁。
………………
九叔轻声问道:“你们搜查清楚了吗?那东西,是不是还在义庄里?”
文才看看林烽,点点头:“搜是搜过了。”
林烽接着道:“就是没找到。”
九叔叹了口气:“看今晚的情况吧。”
文才和林烽,急忙问:“什么情况?”
九叔:“如果走运的话,就只会出现一条僵尸。”
文才:“那如果倒霉呢?”
“再加上任老爷一条。”九叔苦笑,“他们父子俩,这次可算出尽了风头。”
林烽:“那怎么办?”
九叔:“就看你们两个了。”
“我们?”
林烽和文才,怀疑地对视了一眼。
“今夜,你俩可千万别偷懒,带上所有能对付僵尸的家伙。
一个去衙门,把任老爷的尸身给烧了;另一个去任家,保护好婷婷。
那个老太爷僵尸,肯定会去找婷婷的。”
林烽问道:“那具体要怎么保护她呢?”
“僵尸,一怕墨斗线,二怕火烧。”九叔声音沉稳地道。
师徒三人,不由自主地把头凑到了一起。
武时威觉得这一幕挺奇怪,也凑过来,想听听。
可他一凑近,就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们是在说什么。
林烽接着问:“那如果僵尸靠近了,我们该怎么办?”
“只要憋住呼吸就行。”九叔沉吟着,缓缓道,“僵尸是靠人的呼吸,来追踪的。等熬到天亮……”
文才和林烽,异口同声地喊道:“就能脱身了!”
九叔想了想,轻声道:“还有一样东西,能隔绝僵尸……”
他的话,还没说完。
武时威就凑过来问:“还没说完啊?不是说,就简单说两句吗?”
文才接话道:“还没说到关键的两句呢!”
林烽也补了一句:“现在,差不多要说到了。”
九叔立刻道:“记住了,是糯米!”
武时威冷笑一声:“这时候,你还挑三拣四?”
“你懂什么?”九叔也回以冷笑。
文才也跟着冷笑:“师父,你别怕他。”
九叔叹了口气:“总之,你们要小心行事。”
林烽点了点头:“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武时威又插嘴问道:“要不要,再多说两句?”
林烽看了他一眼:“跟你这种固执己见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武时威脸色一沉。
文才已经伸手,拉了拉林烽,催促道:“咱们走吧!”
“总有一天,你们会落在我手里的!”
武时威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两个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
夜幕降临,任家的大堂,已经变成了灵堂。
婷婷穿着孝服,正在折纸钱,然后烧着,神情显得十分哀伤。
文才和林烽,走了进来,各自背着一大袋东西。
林烽远远看到婷婷,就低声对文才道:“咱们来包、剪、锤,决定谁留下来陪婷婷,怎么样?”
文才马上摇头道:“十次有九次,都是你赢的。”
“那抽签吧。”
文才又摇头:“我的运气,一向没你好。”
林烽笑道:“既然这样,你就别跟我争了。这样吧,我留下来,保护婷婷。”
“不行!”文才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此刻,他看到婷婷在折纸钱,突然有了主意。
林烽目光一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笨手笨脚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咱们走着瞧!”文才冷笑。
两人走到婷婷的面前,先向任老爷的灵位,鞠了三个躬。
婷婷一边回礼,一边轻声道:“你们有心了。”
林烽笑了笑:“只是我有心,他可快要走了。”
“哪有这么快,就决定好的?”文才马上反驳道。
婷婷奇怪地望着两人。
林烽目光再转,也觉得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留下?”
“大家都害怕,入夜后全都跑光了。”婷婷叹气道。
文才:“阿保和阿胜,去哪儿了?”
“他们也跑了。”婷婷摇头。
林烽:“他们可是吃任家的,住任家的,怎么就跑了呢?”
“要跑,就让他们跑吧。”婷婷一脸无奈。
“你别怕,有我陪着你呢。”文才大声道。
“还有我呢……”
林烽一边说着,一边坐下,顺手拿起一叠纸钱,开始数起来。
“一五、一十,这是你的;一五、一十,这十张归我。”
说着,林烽把十张纸钱,推到文才的面前。
两人迅速把纸钱放在手边,最方便的位置。
婷婷有些疑惑:“你们这是在干嘛?”
“折纸鹤呢。”林烽应了一声。
婷婷奇怪道:“纸鹤?折这个干嘛?”
“是折给世伯的。你应该听说过,‘骑鹤上扬州’吧。”文才解释道。
林烽一巴掌拍在文才的头上:“别瞎扯!骑鹤是去阴间做生意的意思。”
“阴间地府,也能做生意?”文才反驳道。
林烽摇了摇头,又拍了一下文才的头。
“记住,古时候,吊丧也叫鹤吊。我们做吊客的折纸鹤,是表示对死人的尊敬……”
文才立刻装模作样地道:“我想起来了,还有一段故事呢。”
林烽摇头:“谁有空,听你说故事呀!来吧……”
两人随即同时阴声细气地喊道:“一、二、三……”
然后开始急匆匆地折起纸鹤来。
没想到,文才竟然抢在林烽的前面,折好了十只。
林烽还差半只,没折完。
文才得意忘形地叫起来:“我成了!”
婷婷闻声回头:“什么成了?”
文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解释道:“没事……据说,折得越快,越表示对死人的尊敬。”
林烽也垂头丧气,打算放弃不折了。
文才赶紧推了他一把:“快,要有赌徒精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