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雪,刺得余晚星眼睛发疼。可她知道现在不能慌——牛强就是想逼她失控,一旦她乱了阵脚,只会让对方更嚣张。她深吸一口气,将孩子们往身后又护了护,目光直直看向牛强:“砸吧,你今天敢砸我家一样东西,我明天就带着孩子们去官府告你!你刚从牢里出来,难道还想再进去蹲几年?”
这话戳中了牛强的软肋。他上次因集市闹事被关了半月,牢里的日子又冷又饿,他可不想再回去。可话已说出口,又有两个跟班在旁看着,他只能硬撑着:“你少吓唬我!官府哪有空管这种小事?今天你要么给钱,要么就说清楚面粉的来路,不然我绝不罢休!”
余晚星看出他语气里的松动,心里有了底。她侧身避开牛强伸过来的手,快步走到墙角的木箱前——那是她专门用来放重要物件的箱子,里面除了攒下的铜钱,还有官府开具的各种证明。她打开箱子,从最底下翻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转身走到牛强面前,将纸展开:“你不是要抚恤金吗?自己看!这是官府上个月给我的‘未发抚恤金证明’,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男人的抚恤金还没发放,你让我拿什么给你?”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石家村村民石勇,于戍边之战中阵亡,其抚恤金待军需处核查完毕后统一发放,发放前将提前通知家属,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代领或勒索。”落款处还盖着官府的红色大印,一看就不是假的。
牛强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证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之前只听说石勇是战死的,以为肯定有抚恤金,根本没去核实,现在看到官府的凭证,心里顿时没了底。可他仍不愿认输,梗着脖子说:“谁知道这证明是不是你伪造的?说不定官府早就把钱给你了,你就是想私吞!”
“伪造官府文书是死罪,我有必要拿自己和孩子们的性命冒险吗?”余晚星冷笑一声,提高声音,“你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官府对质,让官差看看这证明是真是假!要是我伪造的,我甘愿坐牢;要是你撒谎勒索,你说官差该怎么罚你?”
牛强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哪里敢去官府?真要是对质,他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得因勒索再被关进去。他身边的两个跟班也看出苗头不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显然不想再掺和这事。
余晚星见状,又乘胜追击:“你之前偷我野菜、勾结混混抢我钱,现在又编造理由勒索我,桩桩件件都是事实,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能作证。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就把这些事全告诉官差,让他们好好查查你,看看你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坏事!”
这话彻底打垮了牛强的心理防线。他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要是真被官府查,说不定得判个几年刑。他咽了口唾沫,眼神躲闪着,却还是放不下那点面子,只能恶狠狠地说:“你别得意!就算抚恤金没发,你卖面粉赚了那么多钱,分我点怎么了?你一个寡妇,带着七个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赚的钱是给孩子们买吃的、做衣服的,不是给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挥霍的!”余晚星毫不退让,“我告诉你,想从我这里拿钱,除非我死了!”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许兰的哭声。余晚星心里一紧,连忙回头看——许兰正抱着许宝,许宝吓得小脸发白,哭得浑身发抖;许伟和许阳也缩在角落里,眼里满是恐惧。余晚星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指着牛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要是再敢吓我的孩子,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跟你没完!”
她的眼神太过凶狠,牛强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在跟班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地说:“好!你有种!今天我先放过你,以后你给我小心点!”说完,他狠狠瞪了余晚星一眼,转身就要走。
可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牛强,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余晚星心里一喜——是赵大叔!她连忙抬头看去,只见赵大叔拿着猎枪,身后跟着两个猎户,正快步往这边走。牛强看到赵大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步也停住了。
余晚星知道,牛强这次肯定跑不了了。可她没想到,牛强在短暂的慌乱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说:“谁敢拦我,我就跟谁拼命!”
赵大叔和猎户们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牛强手里的匕首。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谁也不知道牛强会不会真的发疯。余晚星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她只想好好保护孩子们,不想再卷入暴力冲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