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1957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兴旺岛的芦苇荡刚进十月就黄了大半。曲桂娥蹲在灶台前,听着里屋传来女儿英子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手里的柴火棍地折成了两截。

娘...咳咳...我没事...英子虚弱的声音从布帘后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喘息。

英子的咳嗽声不是从布帘后传来,而是从曲桂娥自己干裂的肺叶深处炸开,每一次撕扯都让她握着柴火棍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啪一声脆响,断的不是柴,是她紧绷的神经。

曲桂娥抹了把脸,手上的炭灰在脸颊上留下几道黑痕。她掀开打着补丁的蓝布帘,看见十岁的英子蜷缩在炕角,小脸憋得发青,单薄的肩膀随着每一次呼吸剧烈起伏。炕头的搪瓷缸里,昨天煎的枇杷叶水已经见了底。

别说话,娘在这儿。曲桂娥爬上炕,把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瘦骨嶙峋的背脊。透过粗布衣裳,她能感觉到英子胸腔里那台破风箱般的喘息,哮喘成了英子挥之不去的噩梦,今年入秋后发作得尤其厉害。

高秀平在互助组劳动一天,刚进家门就看到了这一幕,秋风带着哨音掠过枯黄的芦苇丛,卷起漫天芦花,像一场无声的、苍凉的雪,落在高秀平弓起的背上,也落在她心头沉甸甸的寒意里。她试着安慰母亲:“娘,我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治好英子的。”

曲桂娥红着眼,声音颤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这病啥时候是个头啊。”

高秀平咬了咬嘴唇,握紧拳头,“娘,不行我们带英子去医院吧?”

曲桂娥说:“去医院?那得多少钱啊?”

高秀平说:“没事,我多织几条网,到时候就有钱了。”

月光不是温柔地洒落,而是如冰冷的银屑,铺满了她们简陋的土屋。高秀平的手指在粗糙的网线上穿梭,指甲被磨得通红、起泡、结痂、再磨破。那网线仿佛不是麻绳,而是勒进她血肉里的生活之索。娄翰林和刘佳玉会在绳索的接头处守护着,防止绳子断裂,也防着绳索磨破高秀平的身体。在他们的密切配合下,一张张大小渔网诞生出来。

高秀平后来又开始做帆蓬,她裁剪布料的剪刀“咔嚓咔嚓”,剪断的是布料,剪不断的是沉甸甸的忧虑。昏黄的油灯下,她缝下的每一针,都像是在缝合命运狰狞的裂口。

妹妹英子的病情时好时坏,每一次反复都像重锤敲在她心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妹妹可能失去生的机会。这一年里,她的手变得粗糙,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但她从未有过怨言。

眼下,英子的病又加重了,高秀平来不及思考,赶紧找到高连发,要从互助组支钱给英子治病。正常情况下,互助组几乎没有经济来源,组里的人互相帮助把地种上,秋天把粮食打回家,就算万事大吉了。

自从高秀平加入到互助组,村民明显感到有一股新鲜的血液输送到互助组,让互助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连发对高秀平的能力十分认可,也非常同情她家的遭遇,尽力帮她解决难题。这不,高连发看到高秀平为英子的病着急的样子,没有丝毫犹豫就拿出了互助组仅有的积蓄,他从挂满补丁的棉袄内袋掏出裹了三层的布包,六十元毛票沾着汗渍:“组里秋粮还没分,先紧着娃儿治病,不够再想办法。”

高秀平眼眶泛红,她知道这笔钱对互助组来说也很重要,但此刻已顾不上许多,接过钱就和曲桂娥一起带着英子往医院赶去。

在医院里,高秀平守在英子的病床前,眼睛一刻也不敢眨。医生告诉她,英子的病需要长期治疗。穿白大褂的医生摇头时,听诊器银盘在昏暗灯下反着冷光:“这病是烙在肺上的铁锈,刮不干净。”

医生的话让曲桂娥和高秀平的心凉了半截,高秀平急切地问道:“那是不能保证治好吗?”

医生点头称是:“不敢保证有效果,目前只是保命要紧。”

曲桂娥听了这话,心沉入冰冷的井底:“这孩子是没救了吗?”

高秀平却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眼神坚定,“不,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从医院回来,英子只是得到缓解,高秀平准备另寻他路。照顾英子的时候,高秀平接了更多织网的活。她整日网不离手,人在哪里,就把网带到哪里。累了就趴在网上眯一会儿。村里有些刻薄的人开始说闲话,说她这是白费力气,可高秀平充耳不闻。

有一天,村里来了个走方郎中,听闻了英子的事,主动找上门来。“我有个方子兴许有用。”高秀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把郎中请进屋里。按照郎中的方子,高秀平四处采药,精心熬药给英子喝。

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英子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高秀平看着妹妹日渐红润的脸庞,眼中满是欣慰,她知道,自己这一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高秀平渐渐发现,郎中的方子是用了就会缓解,停了就又复发。总不能一直吃药吧?英子的病重新陷入困局。曲桂娥实在没有办法,找到曲万生,希望能从哥哥那里得到一丝安慰。曲万生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曲明宇的病,摇了摇头说:“有些病得了就很难治愈,明宇那时候去复州古城找的大夫,那大夫专治疑难杂症,刚开始还行,有点效果,到后来就不起作用了。”

曲桂娥看着曲明宇超出常人的大脑袋和呆呆傻傻的表情,心里盘算着:“明宇的病是先天就带来的,应该属于不治之症。英子的病是后天得的,也许能治好。”于是曲桂娥对曲万生说:“三哥,你把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英子的病就靠他了,好和不好,这是最后一拼了。”

曲万生说:“桂娥,那针刀治疗可遭罪了,明宇是男娃都受不了,每次带他去治疗,他都是哭天抹泪的,英子一个女,能行吗?”

曲桂娥说:“遭罪总比没命了要好得多,拼一下吧!”

时值1957年深秋,英子日益严重的哮喘让曲桂娥和高秀平母女忧心忡忡。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奔了复州古城那位善用针刀技术的江湖郎中,她们决定冒险一试,这可能是英子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尽管需要穿越三十多里路和危险的潮汐滩涂,相比于英子命悬一线的无望,这些都不算什么。姐妹俩踏上前往复州古城的旅途,曲桂娥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感觉高秀平不像是自己的女儿,反倒是像自己的妹妹或者姐姐,她不是一个孩子,她为自己撑起了这个家。

天还没亮透,高秀平就用麻绳把棉被捆成方块,又往包袱里塞了两个凉地瓜。英子裹着姐姐的棉袄,小脸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因发热而湿润的眼睛。潮水刚退,滩涂上结着薄霜的淤泥闪着诡异的光。

姐,我走不动...才走出二里地,英子就软绵绵地靠在了高秀平身上。她的呼吸声像漏气的风箱,带着令人心焦的哨音。

高秀平蹲下身,把妹妹背起来。英子轻得像捆芦苇,突出的肋骨硌得她后背生疼。滩涂上的冰碴在脚下嘎吱作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远处,早潮的白线已经出现在海天交界处。那是兴旺岛的最东头,眼前出现潮汐滩涂时,天色渐暗,潮水开始上涨。原本看似坚实的滩涂,在海水的侵蚀下变得松软泥泞。高秀平背着英子,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脚下的泥不断地拉扯着她们的脚步。

英子见高秀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姐,你放我——下来吧……”

“数到一百,姐就让你下来歇会儿。高秀平哄着英子。她数到八十七时,右腿突然陷进暗沟,冰凉的淤泥瞬间没到膝盖。英子在她背上发出小动物般的惊叫。

高秀平一脚陷入了一个深泥坑,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她努力稳住身体,可泥坑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拽着她。

英子在她背上吓得大哭起来:“姐,我怕……”高秀平强忍着恐惧和疲惫,安慰着妹妹:“别怕,英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她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把脚从泥坑中拔出来。

此时,潮水越涨越高,已经没过了她们的小腿。高秀平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着对岸挪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带英子去看医生,一定要治好她的病。在与潮水和泥泞的艰难搏斗中,她们终于走出了潮汐滩涂,看到了兴旺岛外面的天地,此时,离复州古城还有很远的距离。高秀平实在走不动了,怎样才能到达古城呢?

正当高秀平绝望之时,一辆破旧的牛车缓缓驶来。赶车的是一位朴实憨厚的大叔,他看到姐妹俩狼狈的模样,心中顿生怜悯。“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高秀平赶忙上前,带着哭腔说道:“大叔,我们要去复州古城给妹妹看病,实在是走不动了,您能载我们一程吗?”

大叔点了点头,“上来吧,顺路。”高秀平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把英子抱上牛车。一路上,牛车晃晃悠悠,虽然速度不快,但却让高秀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牛车太颠,英子被晃得晕乎乎,小脑袋咚的一下撞在高秀平的下巴上,两人同时哎呦一声,大叔回头嘿嘿笑:“咋了?咱这轿子稳当吧?皇帝老儿坐的都没这动静。”

正午时分,她们终于看见了复州古城青灰色的城墙。英子的喘息越来越急,嘴唇泛着不祥的紫色。高秀平摸出随身带的艾绒,颤抖着点燃后凑近妹妹的鼻端。辛辣的烟气让英子打了个喷嚏,随即咳出一口粘稠的痰。

到了,马上就到了。高秀平不断重复着,不知是在安慰妹妹还是自己。

终于,在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之前,她们抵达了复州古城。高秀平感激地看着大叔,想要掏钱作为酬谢,大叔却摆了摆手,“快带妹妹去看病吧,这钱我不能要。”

说罢,大叔便赶着牛车消失在夜色中。高秀平带着英子,朝着郎中的住处快步走去,心中燃起新的希望。

城隍庙后的巷子窄得只能侧身通过,斑驳的砖墙上爬满枯黄的爬山虎。一家挂着李氏药铺破木匾的店铺前,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窃窃私语。

高秀平挤到门前,透过裂缝的窗纸看见昏暗的屋内有个佝偻背影正在捣药。她刚要敲门,木门却一声自己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拦住她:排队去,李郎中正在给我孙子瞧病呢。

我妹妹快喘不上气了!高秀平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英子在她怀里像离水的鱼一样张着嘴,冷汗把额发粘成绺。

里屋的布帘突然掀起,走出来个穿对襟灰布衫的瘦高男人。他约莫五十出头,乱蓬蓬的头发里夹着银丝,左脸颊上有道疤,一直延伸到脖颈处。最让高秀平心惊的是他的眼睛——黑得发亮,像能把人看透似的。

抱进来。李郎中扫了眼英子,转身时带起一股混杂着药香和汗酸味的怪风。

李郎中示意高秀平把英子放在诊疗床上——其实就是块架在条凳上的门板。他从木匣里取出几样物件:小刀薄如柳叶,银针细若发丝,还有盏造型古怪的油灯。

按住她肩膀。李郎中说着,突然用刀尖在英子后颈处划开一道寸长的口子。高秀平惊叫一声,却被老人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神奇的是,英子并没有流血,只是皮肤下浮现出一道诡异的青筋,在皮下蜿蜒如苏醒的冥河。

李郎中脊背佝偻的弧度像被三十年病痛压弯的称杆。他的手指在英子脊背上快速游走,时不时用银针轻刺。高秀平看见他指甲缝里黑乎乎的污垢,胃里一阵翻腾。这邋遢老头真会治病?该不会是...

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陈年草药的气息,墙角堆满落灰的陶罐。药气浓得化不开,沉淀在每一寸空气里。仿佛时间本身都已在此陈腐。墙角堆积的落灰陶罐,像沉没的守墓者,注视着门板上那具小小的、承受着未知命运的躯体。他指尖游走时,指甲缝里的污垢在摇曳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如同命运本身难以洗刷的混沌。

英子疼急咬住高秀平胳膊,松口后看着牙印破涕为笑:“姐,我给你烙了个小月饼。”

李郎中见英子还有心思开玩笑:“小丫头,你挺勇敢的。我还没正式开始呢!”

说着李郎中拿起一根长针,英子看到长针,顿时目瞪口呆。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斗罗2:和霍挂比金手指后成团宠穿越成姐姐,妹妹你要干嘛?问鼎记!寻找胭脂[射雕同人]妖女七零:炮灰夫妻发家忙七零之小媳妇甜甜嘴疯批跑断腿穿越异界之崛起逆世穿越之灵域传奇盛宠之嫡女医妃陆沉周若雪小说免费阅读全文好孩子小明去哪了盗墓:选对喜欢的CP嗑合成召唤摄政王的神探娇妻龙珠:我能吸收能量变强游走诸天,全靠暗黑技能多!我有一个诡王朝精灵游病娇师姐装呆套路我,人麻了!娱乐圈,大佬只想摆烂掐指一算,你是逃犯!重生娇妻已上线崩坏:雷电芽衣之名阴郁疯批师尊,对我垂涎欲滴快穿之这段数据成精了吧我在万界都有分身是拖油瓶也是青梅竹马我打打打打打打死你个渣男换老公女尊也得嫁人斩神:穿越后的决斗之旅四合院:开局先把媳妇娶了抗战:我们的59在前进重生木兰辞温院长身娇体软,京圈太子爷对她上瘾狐妖:剑圣一心重生1962之开局怒扇禽淮茹要命!我睡的小白脸是首富太子爷星林风途娶鬼妻行阴阳小鬼拜师璃雪快乐田园生活绑定神豪系统,我有亿点点钱味主骑砍:从破落农庄开始四合院,开局一个太初仙境手握空间,和离后开启流放高端局仙游云风录重生最强农妇修仙之混沌道果
随梦书屋搜藏榜:我的后宫奋斗记穿越改造男女的身高体重快穿之鬼差女配打工日常冷冬气候种田,我在古代开超市位面收集功德高武:金手指姐姐是我的理想型无上至尊是狼不是狗给疯批霸总当替身后,我成了顶流盗墓:反派系统,开局保护伞公司下堂王妃是毒医救命!我好像被禁欲陆警官看上了重生六零,带着空间宠夫暴富被迫攻略反派剑尊后,全书he了通天神医本是人好可不可以勇敢点从龙族开启的异世界生活表白装高傲,我转身校花崩溃哭了除魔人:开局遇到大黑佛母恋综直播:女扮男装的她引爆热搜重生之后,娶了诡新娘做老婆孤女穿成小丫鬟龙族之龙骑士从聊斋开始,证就人道古史!爱的谜题:林晓萱要命!和章鱼网恋后,他疯了!重生之青樱回来后整顿后宫海贼王:渣女今天也在努力死遁跨越时空的花季我,诡异NPC,吓唬哥哥怎么了劫天之人天灾囤货,灵泉空间种田记[综韩]黑色阳光重生不谋爱,京圈大佬给我下跪了金玉传奇终默沦陷修罗场,大佬都想独占她守寡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五十年代卷到飞升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港综开局之我有一座万界楼林海边和陈心的爱情故事叶罗丽之命宝可梦科普与职业日常心被俘获后?我化形了!回到旧石器时代无尽轮回:从禁酒令开始月老可能忘了给我绑红线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塌房倒计时:顶流罪案认证直播地狱开局,你管这叫养老?快穿年代:我实习牲,微操即赢麻大明:二十八部绝世武功助我君临快穿:宿主她高贵冷艳开局:送贾张氏踩缝纫机火影:开局筑基,辉夜管我叫爸爸快穿:病娇男主总在装乖赛博朋克:重生夜之城外门老六,我的灵珠有点猛101次任务失败红楼:这荣国府我不要了盗墓:听雷师情迷蚩尤洗白从娃娃抓起?反派还是杀疯了四合院:重生傻柱,开局断绝众禽海贼:我的哆啦A梦影视综:谈个恋爱吧!精灵:摆了几年罢,岂谓我平庸HP之格林德沃家调皮鬼流放北疆:太子和他的基建小农女有兽焉念想墨先生的地狱级追妻路别跟我比冥符:我家阴兵能拆酆都光翎云渺:光明神她将于世间以恨为名:总裁的蚀骨痴缠叶罗丽:恶女也要有小仙男救赎海贼:我在罗杰船上当船副彼岸的目击者盗墓:我的搭档是麒麟港综:开局神级选择系统慕小姐只想离婚星际小可怜,恶毒闺蜜是真千金?快穿,炮灰滚刀肉缺德且疯侠骨惊尘洪荒:人族崛起,从废圣法开始夏夜晚风与旧糖纸一章极速快穿,炮灰们崛起了爱情公寓:从电台偶遇曾小贤开始未知何处是彼岸轮回仙尊:十亿年的归途携崽逆袭:寡妇娘的空间有点甜修行在洪荒的青乾野草香香修道五年,我下山当风水先生快穿有了系统,我咋还是牛马?!丞相府接回的不是千金,是阎罗!绝区零:我是蛇希人四合院:开局选择秦淮茹双城之战:从拯救悲剧开始的超人影视世界:从四合院许大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