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虚空,并非绝对的黑暗。
林风的身影在其中漫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宇宙的脉搏之上。他并未刻意赶路,只是遵循着星辰珠(或者说他自身“道衍星穹”之道基)与那幅星图之间的玄妙感应,以一种超越常规时空概念的方式前行。
身后的故乡星域,早已化为感知边缘的一团温暖光晕,那是他守护过的、并仍在茁壮成长的“现在”。而他的目光,已然投向了“过去”与“未来”交织的未知之地——起源星墟。
据星灵殿最后的传承记载,那里并非通常意义上的星域,而是传说中宇宙开辟之初,最初一批“原始星辰”诞生、碰撞、湮灭,从而奠定现今宇宙基本法则的“古战场”与“起源之地”。那里流淌着最本源的法则碎片,埋藏着最古老的秘密,也可能栖息着自太初存活至今的、无法想象的存在。
不知“行走”了多久,或许是弹指一瞬,或许是万载岁月。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不同。
宇宙的背景辐射在这里变得微弱而奇异,仿佛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观察世界。星光的颜色变得光怪陆离,时而成片地熄灭,时而又毫无征兆地爆发。空间本身呈现出一种“脆弱的坚固感”,仿佛一层薄冰,下方是涌动的、未知的法则暗流。
终于,他抵达了“边界”。
那并非一道墙,而是一种“界限”。前方,熟悉的宇宙结构仿佛走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与混乱的“区域”。
那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巨大的、早已死寂不知多少纪元的星辰残骸,如同破碎的山脉般漂浮,其材质并非已知的任何元素,散发着亘古的死气。色彩斑斓的能量流,如同创世之初泼洒的颜料,肆意奔流,时而化作狰狞的巨兽虚影,时而又凝聚成瑰丽却转瞬即逝的法则符文。更远处,还有一些巨大的、非自然的几何体结构,沉默地悬浮着,其工艺远超林风所见过的任何文明。
这里,就是“起源星墟”。仅仅是站在它的边缘,林风就能感觉到自身的内宇宙在微微震颤,仿佛既感到亲切(同源),又感到本能的敬畏与排斥。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周身的混沌道韵愈发内敛,如同给自身披上了一层与这片星墟同化的“保护色”。随后,他一步踏入了这片太初之地。
刚一进入,一股混乱而强大的本源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扭曲他的形体,侵蚀他的道则。寻常化神修士在此,恐怕瞬间便会道基不稳,甚至被同化为星墟的一部分。
但林风身负“道衍星穹”之道,内宇宙自成循环,生生不息。这股压力反而成了磨砺他道基的磨刀石。他如同一条游鱼,适应着这片“海水”的独特习性,开始小心翼翼地探索。
他的神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覆盖周身千里范围。他看到了被冻结在时空琥珀中的古老星兽遗骸,其强大程度令他都感到心惊;他触碰了一道流淌的紫色能量流,瞬间感受到了亿万种关于“毁灭”与“重生”的法则碎片冲击;他甚至还发现了一处残破的、风格与星灵殿遗迹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的观测站废墟。
根据星图指引,他的第一个目标,是寻找一处名为“初始之火”的遗迹,据说那里保留着关于宇宙“第一因”最直接的记录。
就在他穿越一片由扭曲光影构成的“迷雾区”时,异变突生!
“嗡——”
他前方不远处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并非空间裂缝,而更像是……现实本身的伤口!从中涌出的,并非纯粹的虚无,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疯狂的“非存在”乱流!
与此同时,一道迅疾无比的黑影,如同受惊的鱼儿,猛地从那“伤口”中窜出,似乎想要逃离那乱流的吞噬!
那黑影似乎也瞬间察觉到了林风的存在,猛地停顿下来,显露出其本体——那并非林风认知中的任何生物或造物。它更像是一团不断变幻的、由纯粹阴影与冰冷星光构成的复杂结构体,核心处有一点幽蓝的光芒如同心脏般搏动,散发出一种古老、警惕而又带着一丝……虚弱的气息。
它“看向”林风,一股带着试探与急促意味的精神波动传来,使用的是一种林风从未接触过,却凭借其高绝的道境瞬间理解的古老语言:
“外来者……离开!‘边界守护者’已被惊动……‘剥蚀’即将来临!”
几乎是同时,那现实的“伤口”中,传来一声无法用耳朵听闻,却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嘶吼!一只完全由“非存在”构成的、布满无数吸盘状器官的巨大触手,猛地从伤口中探出,朝着那阴影星光体,以及它附近的林风,狠狠抓来!
其所过之处,连星墟中混乱的法则都被其“剥蚀”、湮灭,化为绝对的“无”!
林风瞳孔微缩。
这,就是“起源星墟”的危险吗?不仅仅是环境,还有这些栖息于此的、无法理解的古老存在,以及……这种名为“剥蚀”的恐怖现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林风眼神一凝。他并未立刻出手帮助那阴影星光体,也未曾退缩。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周身的混沌道韵自然流转,将自身化为了一片看似存在、却又仿佛融入万般可能的“虚影”。
他想看看,这星墟中的“居民”,以及这所谓的“剥蚀”,究竟有何玄妙。
新的征程,从一开始,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