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裹着药香，漫进书院西侧的炼丹房。青石板路上落满了银杏叶，踩上去簌簌响，像在给赴课的弟子们伴奏。叶夕瑶背着个绣着小狐狸的布包，脚步轻快又带点紧张——今天是书院新开的炼丹入门课，先生说要教炼最简单的凝气丹，她昨晚特意翻出二哥给的《基础药材图谱》，对着月光看了半宿，连布包里都装着二哥亲手晒制的灵草，就怕自己跟不上。
“瑶瑶，这里！”苏婉清从炼丹房的窗户探出头，挥了挥手。她身边坐着齐磊，面前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炼丹用的铜炉、药杵和称量药材的小秤，一看就是提前到的。小丫头快步走过去，把布包放在桌上，掏出里面的灵草——月露草、清灵草、还有一小包二哥特制的“凝气散”，每样都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上面还贴着小纸条，写着“用量：三钱”“火候：温火”。
“你二哥也太细心了吧！”苏婉清拿起纸条看了看，笑着说，“我娘只给我塞了包灵草，连用量都没说，等下还得跟你借图谱看。”
齐磊也凑过来，挠了挠头：“我娘说炼丹要‘眼准手稳’，我昨晚练了半宿药杵，现在胳膊还酸呢。”他说着，举起胳膊比了比，惹得两人都笑了。
炼丹房里渐渐坐满了弟子，靠窗的位置摆着二十个小铜炉，每个炉子旁都放着套炼丹工具。不多时，授课的王长老走了进来，他穿着件绣着药草纹的深褐长袍，手里拿着个丹瓶，笑着说：“今天教大家炼凝气丹，这是最基础的丹药，能辅助稳定灵力，步骤不难，难在火候和灵力控制——大家先看我演示一遍。”
王长老走到台前的大丹炉旁，先将月露草、清灵草按比例放进炉中，然后指尖泛起淡绿灵力，轻轻按在炉底：“火候要像春日的暖阳，不燥不冷，灵力要匀，像给灵草浇水那样，慢慢渗进去……”他一边说，一边调整灵力，没过多久，丹炉里就飘出淡淡的药香，没有一丝杂味。
弟子们看得认真，叶夕瑶更是睁大眼睛，手里攥着二哥的纸条，把王长老的话记在心里。演示结束后，王长老让大家自己尝试，他则在弟子们中间走动，随时指点。
小丫头深吸一口气，先按纸条上的用量，用小秤称好三钱月露草、二钱清灵草，小心翼翼地放进铜炉里。她学着王长老的样子，指尖泛起灵力，轻轻按在炉底——可体内的灵力像是又犯了调皮，刚碰到炉底，就猛地窜了一下，炉温瞬间升高，原本该是淡绿的灵力，竟掺了点橘红的火气。
“糟了！”小丫头心里一紧，赶紧想收回点灵力，可已经晚了——铜炉的烟囱里突然冒出一股黑烟，还带着股焦糊味，像把晒干的灵草扔进了火里，瞬间飘满了她周围的位置。
“咳咳……”苏婉清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却还是先帮她把炉盖掀开，让黑烟散出去，“瑶瑶，别急，先把灵力撤了！”
齐磊也连忙递过块湿帕子，帮她扇开身边的烟：“没事吧？是不是灵力太急了？”
周围的弟子也看了过来，有几个忍不住笑了，却被王长老瞪了一眼，立刻收住了。王长老走到叶夕瑶身边，低头看了看炉里的药材——原本翠绿的月露草已经变成了黑褐色，清灵草更是缩成了一团焦渣，像块小炭球。
“叶夕瑶啊叶夕瑶，”王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批评她，反而笑着说，“你这火候，哪是春日暖阳，分明是夏日烈火——下次灵力轻一点，慢慢来，药材都快被你烤成炭了，再重点，这铜炉都要被你烧穿了。”
小丫头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灵果，她攥着炉柄，小声说：“对不起王长老，我……我没控制好灵力。”
“没事，第一次炼丹都这样。”王长老拍了拍她的肩，指着炉里的焦渣说，“你看，月露草怕燥，一遇烈火就焦，清灵草喜润，火候过了就失了药效——你之前练过符箓，知道五行灵力调和，炼丹也一样，用木系灵力控温，水系灵力润药，慢慢找感觉。”
他说着，从自己的药包里拿出两份灵草，递给叶夕瑶：“再试一次，别慌，就当是在给灵草熬汤，火大了汤就糊了，火小了汤不熟，慢慢来。”
小丫头接过灵草，心里暖融融的——她还以为会被批评，没想到王长老这么温和，苏婉清和齐磊也在旁边给她打气，刚才的懊恼瞬间散了不少。她重新称好药材，这次没有急着放灵力，而是先深呼吸，像练符箓时那样，用木系灵力打底，再掺了点水系的温和，轻轻按在炉底。
炉温慢慢升起来，这次没有突然变高，烟囱里也没再冒黑烟，反而飘出淡淡的药香，虽然不如王长老的纯正，却也没有焦糊味。“有进步！”苏婉清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再调整点灵力，肯定能成！”
齐磊也点点头，帮她递过药杵：“要是觉得灵力不稳，就先停一停，别勉强。”
小丫头点点头，继续调整灵力，虽然最后还是没炼出完整的凝气丹，只得到了几颗半成的药渣，却比第一次好太多了。王长老检查时，还笑着说：“比刚才强多了，下次再练，肯定能成——炼丹靠的是耐心，你这孩子有灵性，多练几次就会了。”
下课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在炼丹房的窗棂上，把里面的铜炉映得暖融融的。叶夕瑶把半成的药渣小心地包好，打算回去问问二哥怎么改进。苏婉清帮她收拾工具，齐磊则帮她提着布包，三人一起往云溪院走。
“下次炼丹课，咱们提前来练火候吧？”苏婉清提议道，“我娘说可以用灵草煮水练控温，咱们明天就试试。”
齐磊立刻点头：“我也来！我还能从药植园拿点没用的灵草，咱们随便练，不心疼。”
小丫头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期待——虽然第一次炼丹闹了笑话，却让她觉得炼丹很有意思，还有朋友陪着一起学，就算再难，也不怕了。她摸了摸发间的珍珠簪，狐珠的温意传来，像是娘在笑着说“瑶瑶愿意尝试，就是好样的”。
回到云溪院，小白立刻跑过来蹭她的腿，张嬷嬷也迎上来，笑着问：“小姐今天炼丹顺利吗？有没有炼出丹药呀？”
小丫头掏出半成的药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炼出丹药，还让炉子里冒了黑烟，不过王长老说我下次能成，我还跟婉清姐姐、齐磊师兄约好，下次一起练呢。”
“没关系，慢慢来。”张嬷嬷笑着帮她把药渣收好，“我这就给你写信，问问二少爷怎么改进，等二少爷回信了，咱们再练。”
夕阳落在院中的巨型多肉上，把淡蓝的叶片映得暖暖的。叶夕瑶抱着小白，坐在石凳上，看着手里的药渣，心里忽然觉得，就算每次都冒黑烟，就算练很多次都不成，也没关系——因为她知道，有朋友陪着，有家人支持，总有一天，她能炼出属于自己的凝气丹，就像她能画好安神符、能跑完晨练五圈那样，一步一步，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