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欢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他独眼死死盯着朱瞻基身后地平线上扬起的烟尘——那是正在赶来的明军援兵。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我们赌。”
朱瞻基在心中冷笑:老狐狸终于上钩了。
脱欢的独眼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大明太孙。
他在心中盘算:就算朱瞻基再强,也不可能以一敌百。更何况,他挑选的可都是瓦剌最精锐的勇士。
虽然这个赌斗有赌的成分,但是脱欢却是觉得自己赢的几率还是蛮的。
草原上狂风骤起,卷起细碎的草屑。
一百名瓦剌勇士列阵而出,他们赤裸的上身涂着赭红色的战纹,肌肉虬结的臂膀上青筋暴起。
也先站在最前方,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前那道从锁骨延伸到腹部的狰狞刀疤,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朱瞻基烧穿。
朱瞻基却只是轻笑着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风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他将手里的佩剑随手抛给亲卫,只取了一柄普通的训练木剑。木剑在他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尖轻点地面:“开始吧。”
也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随着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他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朱瞻基,弯刀在空中划出致命的银光。
朱瞻基身形微侧,木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一挑。也先只觉得手腕像是被毒蛇咬中,弯刀脱手飞出的瞬间,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破布般倒飞出去,在草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瓦剌勇士们的怒吼声震彻草原,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
朱瞻基却像在自家庭院散步般从容,木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残影。每一次看似随意的挥动,都精准地击中对手的要害。他的步伐轻盈如猫,每一次转身都恰到好处地避开攻击。
脱欢的独眼瞪得滚圆,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他看见朱瞻基的木剑点在一名勇士的肘关节,那人整条手臂顿时软垂;又见剑身轻拍另一人的膝盖,壮汉立刻跪倒在地。没有华丽的招式,每一击都简单直接得可怕。
半刻钟后,草原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呻吟的瓦剌勇士。
朱瞻基随手挽了个剑花,木剑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他的呼吸平稳如常,仿佛刚才只是喝了杯茶般轻松。
随后,朱瞻基手腕轻转,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收回身侧。他看向脱欢的眼神平静如水,却让这位瓦剌首领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如何?”
朱瞻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脱欢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很快又被决然取代。他粗糙的手指紧紧攥住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良久,他缓缓下马,膝盖重重砸在草地上,溅起几根草屑:“瓦剌部,愿归顺大明。”
这不仅是愿赌服输,更多的是对绝对实力的臣服。
他已经看出来朱瞻基的实力有多恐怖,心里也渐渐相信了朱瞻基在战场那一剑劈死十几名鞑靼兵马的事情。
朱瞻基唇角微扬,伸手扶起脱欢时,指尖能感受到这位草原汉子手臂的颤抖:“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
他转身时,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传令下去,命瓦剌部众按原计划迁徙,但目的地改为河套地区。那里水草丰美,正适合放牧。”
既然要汉化他们,那就先把人拉到河套去先适应一下再说。
脱欢低头应声,花白的胡须遮住了他抽搐的嘴角:“是。”
也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年轻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眼中的不甘几乎要化为实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朱瞻基的目光扫过也先染血的衣襟,嘴角的笑意更深。
“成王败寇,还用得着问那么多为什么吗?更何况,草原屡犯边境打草谷,骚扰大明百姓不得安宁。我这样对你们,难道很过分吗?若不是因为大明需要勇士,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死人是没资格说话的。”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远处地平线,那里扬起一片烟尘。
“看到了吗?那里有鞑靼人,有女真人,甚至也有一些兀良哈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真心忠诚的愿意为大明治效力,便就是大明的一份子,也都能得到重用。”
脱欢和也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夕阳下,一支骑兵队伍正疾驰而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皮甲,挥舞着制式的长刀。队伍中有皮肤黝黑的鞑靼汉子,有扎着小辫的女真猎手,甚至还有几个兀良哈的弓箭手。这些曾经的敌人,此刻却都佩戴着同样的明军腰牌。
残阳如血,将草原染成一片赤红。
朱瞻基翻身跃上战马,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脱欢父子,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
战马不安地刨着前蹄,扬起细碎的草屑。朱瞻基勒紧缰绳,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瓦剌人耳中。
“是带领所有瓦剌人做我大明的刀下亡魂,还是成为我大明的一份子,全在你们一念之间。”
三千铁骑整齐划一地调转马头,铁甲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后续赶来的数千辅骑兵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漫天烟尘和呆立原地的瓦剌部众。
夕阳西沉,朱瞻基勒马驻足在高岗之上。
他眯起眼睛,看到远处的瓦剌营地已经升起缕缕炊烟,显然选择了就地扎营。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牧民低沉的号角声。
张昀轻夹马腹上前,铁甲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师尊,就这么不管他们了吗?”
朱瞻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手指轻轻摩挲着马鞭:“我不是说了吗,给他们两天时间。要是这两天时间他们还没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当众杀了脱欢父子,杀一儆百。”
他在心中不由暗想。
这些草原狼崽子,终究会懂得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