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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林木幽深,暮色渐沉。

马背上的朱瞻基看似慵懒闲适,实则磅礴的神识早已无声蔓延开来,如同水银泻地,将方圆数十丈内的细微动静尽数笼罩。

坡后那压抑的呼吸、冰冷的杀意,乃至兵刃与粗布摩擦的轻响,都清晰地倒映在他心湖之中,分毫毕现。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忽地轻勒马缰,抬手示意停下。

老黄几乎同时绷紧了神经,枯瘦的手掌按上身后剑匣。

另一侧,南宫仆射清冷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前方那片看似寻常的山坡,修长的手指已悄然搭在了春雷刀的刀柄上,气息沉静如渊。

“少爷,有何不妥?”老黄压低声线,目光如鹰隼般逡巡四周。

朱瞻基却未看那山坡,反而像是对着空气自语,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林叶,清晰地送入每一个潜伏者的耳中。

“跟了这许久,不嫌累么?卢崧校尉,上回侥幸留得一命,何苦又来徒劳送死?这山坡背后风硬,趴久了,怕是旧伤未愈,又添新寒。”

话音落下,山坡后死寂片刻。

随即,一阵窸窣响动,数十名衣衫褴褛、甲胄残破却紧握大戟的西楚残兵,在那胸膛仍渗着血迹的魁梧校尉卢崧带领下,缓缓自坡后显出身形。

卢崧面色惨白,气息不稳,唯有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朱瞻基身上,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恨意,声音因激动与虚弱而嘶哑颤抖。

“徐凤年!徐骁狗贼的孽子!休得猖狂!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今日即便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叫你付出代价!”

老黄闻言,嗤笑一声,反手轻拍剑匣,匣中五剑嗡鸣震颤,森然剑气透匣而出:“冥顽不灵!少爷,且让老黄再打发他们一回!”

“不急。”

朱瞻基抬手止住老黄,目光平静地投向卢崧,以及他身后那些面黄肌瘦、却仍紧握战戟、眼神倔强的老兵。

他轻轻一叹,语气里竟带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不似面对死敌,倒像在看一群误入歧途的固执旧人。

“卢校尉,诸位西楚的好汉。”

他声音沉稳,穿透山风,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

“你们口口声声念着亡国之恨,必欲向我徐家复仇。可曾静下心来想过,当年西楚与离阳之争,乃是天下鼎革,两国交锋,各为其主。沙场之上,刀兵无眼,胜败生死,本是常事,这其中,又岂能简单以私仇论之?”

“放屁!”卢崧激动怒吼,伤口处鲜血涔出,染红麻布,“徐骁踏破我郢都城!屠我袍泽!此恨倾尽江河也难以洗刷!”

“屠戮?”朱瞻基眉梢微挑,声音陡然转冷,“那我问你,徐骁破城之后,可曾下令屠戮百姓?可曾纵容部下烧杀抢掠,凌辱你西楚子民?”

卢崧猛地一噎,他身后的老兵们亦是面面相觑,眼神闪烁。徐骁治军极严,破郢都后确未纵兵为祸,甚至某种程度上维持了秩序,此事天下皆知,亦是离阳朝廷私下诟病徐骁“妇人之仁”的由头。

“两国交战,国都被破,宗庙倾覆,本是败者必尝之苦果。徐骁身为离阳统帅,攻灭西楚,是其职责所在。”朱瞻基语气渐缓,话锋却是一转,“但你们可知,他为何亲自率精锐最先突入皇城?”

不等卢崧回应,他缓缓道出,声音带着一丝沉痛。

“非为斩草除根,而是欲抢在混乱之前,护住你西楚皇室最后的尊严,免遭乱兵或某些居心叵测之辈的折辱!只可惜……终究是迟了半步,待他赶到,皇室中人……唉,唯有当时尚在稚龄的小公主,机缘巧合,得以幸存。”

他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继续道。

“况且,徐骁亦是奉离阳皇室之命行事,灭楚非其一人之愿。你们真正的血海深仇,该向那太安城中的离阳赵氏去讨。恰巧,我北凉与离阳朝廷近年龃龉渐深,恩怨难解,将来兵戎相见,亦未可知。敌人的敌人,未必不能是同路之人。”

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所有西楚大戟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卢崧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颤声嘶吼:“你…你说什么?!公主?!公主殿下她……她还活着?!”

“不错。”朱瞻基坦然颔首,“她不仅活着,更被徐骁秘密带回北凉,这些年来,一直在王府庇护下安然成长。徐骁灭楚,是国战;但他救下并抚养你西楚唯一血脉,这份存亡继绝之恩,难道还抵不过战场上各为其主的厮杀吗?”

“胡说!绝无可能!”卢崧呼吸急促,咳喘不止,“徐骁怎会……怎会有如此好心?!”

朱瞻基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几分睥睨。

“骗你?卢校尉,且睁眼看看我身旁。若我要取尔等性命,需费这般唇舌?”

“南宫兄几刀,或是我这老仆几剑,便可令你们尽数灰飞烟灭。我徐凤年再是不肖,也是北凉世子,对付你们这些伤残之众,还需编造谎言以求自保?未免太抬举自己,也太小觑我北凉气度了。”

他顿了顿,声音转为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只因我与你家公主自幼相识,知她心系故国,亦敬诸位皆是忠勇之士。不忍见你们枉送性命,更不愿她日后闻听你们因刺我而死,徒惹伤悲。故而才与你们分说明白,免得你们就这样白死了。”

山坡上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西楚老兵们脸上的刻骨仇恨,渐渐被巨大的震惊、迷茫、以及一丝绝处逢生般的微光所取代。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坚固的心防显然已被动摇。

卢崧死死攥着大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

朱瞻基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如重锤般敲击着他坚守多年的信念基石。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嗓音沙哑干涩,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你……你可敢带我们去面见公主殿下?!当面说清?!”

“有何不敢?”

朱瞻基答得干脆利落。

“但需约法三章。”

“第一,在亲眼确认公主安然无恙,并得她亲口承认身份之前,你等需暂听我调遣,不得再有丝毫妄动。”

“第二,此事关乎公主安危,须绝对保密,若有半分泄露,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的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加之南宫仆射与剑九黄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令所有西楚兵士心中一寒。

卢崧目光缓缓扫过身后那些历经生死、仅存于世的弟兄,从他们眼中看到了那份对确认公主消息的极致渴望。

他最终猛一咬牙,将手中大戟重重顿入泥土,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好!卢崧代众兄弟应下了!若世子所言属实,公主殿下确在北凉且安好,我等……愿听世子差遣!但若你有半句虚言……”

“若我有半句虚言,届时你们欲取我性命,我绝不反抗。”

朱瞻基接口,语气坦然平静。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场瞬息便可血流成河的伏杀,竟就此烟消云散。

西楚大戟士们缓缓收起兵器,眼中敌意虽未尽去,却已被巨大的疑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所取代,默然退至道旁,让开去路。

老黄看得瞠目结舌,半晌才合上嘴,喃喃道。

“少爷……您这就……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他挠着那头乱发,看向朱瞻基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高!实在是高!这手乾坤挪移、攻心为上的本事,比起王爷当年,也不遑多让了啊!”

就连一旁始终静默如雪的南宫仆射,那双清冷剔透的眸子里,也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讶异。

她不由再次细细打量马背上那纨绔世子,其谈笑间化解死局、甚至化敌为用的手段,这份洞悉人心、掌控全局的老练与气度,绝非寻常膏粱子弟所能拥有。

“走吧。”

朱瞻基却仿若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轻一抖缰绳。

“离家的路还长,莫耽误了时辰。”

老马轻嘶一声,再次迈开蹄子,嗒嗒声回荡在暮色笼罩的山林间。队伍后方,无声地跟上了数十名沉默而复杂的西楚老兵。

夕阳残照,将这一行人的影子拉得细长,交织缠绕于地,仿佛预示着一段错综复杂、前途未卜的新旅程。

陵州边境,风物渐显北凉粗犷气息。

朱瞻基一马当先,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陵州城郭,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朗声道:“还是咱陵州的空气闻着痛快!回家了!”

他并未急着进城,而是目光一扫,落在官道旁一家挂着陈旧酒旗的野店上。

“走了这么久,都乏了。老黄,南宫兄,卢校尉,还有诸位兄弟,都歇歇脚,我请酒!”

朱瞻基翻身下马,率先走向那酒馆,“到了这儿,就算到我地盘了,都放松些。”

酒馆伙计眼见这一行数十人,虽大多衣衫破旧、带着伤,却个个煞气隐隐,尤其是为首那俊俏公子哥气度不凡,身后跟着的老仆背剑匣,那白衣人更是冷得吓人,哪里敢怠慢,忙不迭地迎上来,点头哈腰。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最拿手的肉菜,尽管端上来!”朱瞻基抛出一小块碎银,伙计接住,更是眉开眼笑,连声应着跑去张罗。

朱瞻基径直在一张略显油腻的木桌旁坐下,示意南宫仆射、老黄也坐,又对略显局促的卢崧招了招手:“卢校尉,你也坐这桌。”

卢崧一愣,看着朱瞻基、气息深不可测的南宫仆射、以及那剑术通玄的老仆,自己一个败军之将,竟能与他们同席,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最终还是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颇有些受宠若惊。

酒菜很快上来,虽不算精致,却量大肉实,酒也是烈性的烧刀子。

朱瞻基给几人斟上酒,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口,哈出一口酒气,似是随意地问道:“卢校尉,有件事我倒是好奇。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又如此肯定我就是徐凤年?”

卢崧闻言,放下酒杯,面色一正,如实回答道。

“回世子,不瞒您说,我等虽如丧家之犬,但在北凉军中,仍有些许故旧渠道。日前收到密报,不仅提供了世子您的详细行程路线,还附有一张颇为传神的画像。否则,我等也难以在边境准确截击。”

朱瞻基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作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笑意。他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默默又饮了一口,没有再追问下去。

卢崧的话,如同最后一块拼图,让他彻底想通了此中关节。

这一切,恐怕都是他那老爹徐骁的手笔。

徐骁默许甚至可能暗中推动了西楚余孽掌握他的行踪和画像,默许了这场刺杀。这绝非简单的疏忽,而是一场深谋远虑的政治算计。

其一,是为了做给太安城的离阳皇室看。那位皇帝陛下一直想通过联姻(隋珠公主)来控制他这个人质,进而钳制北凉兵权。

徐骁正好借此机会,强化他“纨绔无能、连自保都成问题”的废物世子形象,大大降低离阳皇室的戒心和紧迫感,让他们觉得控制他的价值变低,从而为他争取更多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其二,是为了转移矛盾。离阳皇室忌惮徐骁功高震主,多年前就曾策划“京城白衣案”害死他母亲吴素。

徐骁将刺杀的黑锅甩给“楚国余孽复仇”,巧妙地将北凉与离阳的深层矛盾暂时掩盖起来,引开朝廷紧盯北凉的视线。

其三,恐怕也是为了锤炼他。让他亲身经历险境,亲身去处理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逼着他去思考、去决断、去收服人心。

这是在用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方式,磨砺他的政治嗅觉和驭下手段。

“好个徐骁……真是我的好爹啊。”

朱瞻基心中暗叹,嘴角那抹笑意愈发深沉,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朱瞻基走出酒馆,迎着陵州略带沙尘的风,将两根手指曲起,放入口中,运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真元,吹出了一声清越悠长、极具穿透力的特殊口哨。

哨音袅袅,传向远方。

北凉王府外,那个如同铁塔般一直矗立等候、心无旁骛的少年徐龙象,猛地抬起头,憨厚却锐利的眼眸瞬间亮起!

“哥!”

他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朝着哨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几乎同时,王府内一道青光疾掠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正是那只神骏异常、青白羽色相间的灵禽“青鸾”。它精准地捕捉到了主人的召唤,发出一声欢快的清鸣,率先冲入云霄,为徐龙象指引方向。

这番动静也惊动了正在附近巡营的宁峨眉。

这位北凉四牙之一、凤字营的主将,身材魁梧,手持一杆沉重的卜字铁戟,见状浓眉一拧,立刻点齐一队精锐凤字营骑兵,沉声道:“跟上小王爷!看看怎么回事!”

马蹄声骤起,卷起烟尘,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不多时,朱瞻基便看到官道尽头烟尘扬起,一马当先的是那个如同一头幼年凶兽般狂奔而来的弟弟徐龙象,其后是低空盘旋引导的青鸾,再后面,则是北凉凤字营的旗帜和甲胄鲜明的骑兵。

“大哥!”

徐龙象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起落便冲到近前,丝毫不顾旁人目光,如同一头小熊般猛地扑上来,紧紧抱住朱瞻基,声音带着纯粹的喜悦和依赖。

朱瞻基笑着拍了拍弟弟宽阔的后背:“回来了,没事了。”

他可知道这个弟弟也是很不简单。

乃是现任观音宗宗主澹台平静,曾经封正的白蛟转世。生而金刚境,根骨非凡,然心智未开。后来,剑神李淳罡曾评价他为“第二个王仙芝”。

此时,宁峨眉率凤字营骑兵赶到。

他端坐于骏马之上,目光扫过朱瞻基一行人,尤其在那些衣衫褴褛、手持大戟、明显是西楚残兵的人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和审视。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被徐龙象抱着的朱瞻基身上,嘴角微微下撇,隐含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他及其身后的凤字营骑兵,仅是勒住战马,并无一人下马行礼。

朱瞻基轻轻推开弟弟,目光迎上宁峨眉那带着倨傲与审视的眼神,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北凉的水,果然比想象中更深,也更有趣。

宁峨眉及其身后凤字营骑兵的倨傲无礼,如同冰水泼入热油,瞬间让气氛凝固。

朱瞻基脸上那玩味的笑容丝毫未减,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他轻轻推开依旧搂着他的徐龙象,向前踱了一步,目光扫过端坐马上的宁峨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黄。”

“哎,少爷!”老黄立刻应声,佝偻的腰背似乎都挺直了些。

“北凉军规,见上官不敬,该当如何?”朱瞻基慢条斯理地问道,眼睛却看着宁峨眉。

老黄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口:“回少爷,轻则杖责,重则……嘿嘿,砍了也没处说理去!”

“那还等什么?”朱瞻基声音一沉,“给我把这些目无尊上的家伙,请下马来醒醒神!”

“得令!”

老黄话音未落,身后剑匣“咔嚓”一声轻响!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三道凌厉无匹的剑光如同毒蛇出洞,瞬间激射而出!并非直取性命,而是精准无比地斩向宁峨眉及其身旁几名军官坐骑的马腿!

“希律律——!”

战马凄厉嘶鸣,腿骨应声而断,轰然倒地!

宁峨眉反应极快,在马匹倒地瞬间便欲借力跃起,同时怒吼着抓向身旁铁戟。

然而,他身形刚动,那三道剑光在空中诡异一折,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悬停,剑尖分别抵住了他的眉心、咽喉和心口要害!

冰冷的剑气刺得他皮肤生疼,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令他浑身僵硬,不敢再有丝毫异动。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三柄嗡鸣震颤、散发着恐怖剑意的飞剑,最终目光落在那个貌不惊人的老仆身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这老仆竟是如此恐怖的剑道高手?!

其余凤字营骑兵见状,哗然色变,下意识地想要拔刀,却被老黄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如同被冰水浇头,顿时不敢妄动。那眼神中的漠然,仿佛看待一群待宰的羔羊。

朱瞻基对老黄摆了摆手。

老黄心念一动,三柄飞剑“嗖”地一声倒飞而回,精准入匣,仿佛从未出现过。

朱瞻基缓步走到因羞愤而脸色铁青的宁峨眉面前,俯视着摔落在地的他,脸上的笑容依旧,话语却字字如刀:

“宁将军,你是北凉凤字营的主将,吃的是我徐家的粮,拿的是我徐家的饷,练的是我徐家的兵。怎么,如今连我这个北凉王世子,都入不了你的眼了?见我不跪不拜,纵马持戟,好大的威风啊!”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显森寒,

“今天你们敢对本世子不敬,明天是不是就敢把刀架在本世子的脖子上?我知道,你们当中不少人,觉得那白衣兵圣陈芝豹才是北凉未来的主人,看不上我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朱瞻基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扫过所有凤字营骑兵。

“但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北凉,它到底姓什么?!我看你们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昏了头了!”

宁峨眉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甲胄上的尘土,尽管狼狈,但脸上那股桀骜不驯的神色并未消退。

他咬紧牙关,虽然迫于形势没有直接顶撞,但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赤裸裸的不服。

朱瞻基见状,挑眉笑道:“哦?看宁将军这神情,似乎心里很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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