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辰没想到来的人是林太医。
林太医也没摸出来他的脉象有何异常。
诊断结果与楚奕辰保持一致，心脉躁郁。
“五殿下，您肩上的伤给微臣看看。”
衣衫褪下，肩头狰狞的牙印映入眼帘。
衣物与伤口渗出的丝丝血液略有粘连，扯得楚奕辰轻嘶一声。
“哈，牙口还挺好。”
药粉洒在伤口上，带来微微的痒意。
“殿下还是要注意一些。”
拢好衣服，林太医照例叮嘱道。
“殿下，臣给这位公子开点去心火的汤药服用两剂。”
“麻烦林太医了。”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这次没有任务弹框？”
楚奕辰几乎是咬着牙质问系统。
【这是男主这边自行触发的主线，不会让宿主你做……】
“你的意思是，说不定哪天哪件事就会触发这个该死的主线？”
【额，是，是的……】
楚奕辰被气得想笑。
胸口淤积的怒气喷涌到口腔，化作嘲讽的气音。
“然后呢，我能查清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做会让后期才暴露的一个角色提前被发现。】
【宿主，宿主你去哪儿？】
系统正在斟酌怎么说才能安抚楚奕辰，就见他起身抓着佩剑就往外走。
“杀人。”
【不，不可以，宿主，冷静啊！】
【滴，当前反派黑化值，51%、55%、56%……】
抓不到，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文落川感觉身体莫名地燥热，想要去破坏，去毁掉什么东西才好。
理智明明灭灭，即将要熄灭在呼啸的浪潮中。
哗啦啦。
像是铁链摆动的响声。
文落川想睁眼仔细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
只能听见模糊的呢喃。
“为什么……？”
“不让我去死？”
颤抖的声线浸满了绝望，陌生的嗓音带着一丝熟悉的语调。
是谁？
【宿主，别去啊，你还不能杀他！】
谁在讲话？
“不就是一个话本世界吗？”
“我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吗？我杀了他，我还能死了不成？！”
【剧，剧情会崩坏的……】
“那又与我何干？”
楚奕辰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哥。
不要丢下我。
不要走。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文落川在狂风浪潮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思绪。
楚奕辰刚一只脚踏出去，就听见床那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哥……”
楚奕辰咬咬牙，转身回到床边。
“醒了？哪里不舒服？”
“晕，脖子疼。”
文落川像是被什么糊住了眼睛，看什么都红彤彤的。
他不舒服地揉着眼睛。
楚奕辰注意到他眼白泛着红，按住了他的手。
“小川，别揉了。”
楚奕辰轻声说道，语气不自觉柔和几分。
“难受。”
文落川可怜兮兮的眼神让楚奕辰的怒火消了一半。
“在给你煎药了，喝了药会好一点。”
系统见楚奕辰黑化值逐渐往下回落也松了口气。
它希望这祖宗别再突然暴起了。
“楚明睿对你做什么了？”
感受到文落川略高的体温，楚奕辰将指腹搭在他汗涔涔的手腕上。
除了脉搏有些过快，没感受到什么别的异常。
“他身上有香味。”
“不知道是什么香味。”
“闻到之后我的头就好痛。”
楚奕辰沉默着思索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让人短时间性情大变。
“……我知道了。”
药被宫人端了上来。
热腾腾的，散发着难以接受的药味。
“诺，喝完会好一点。”
“不想喝。”
文落川鼻子一向很灵，此刻半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抗拒这个味道。
“快点。”
楚奕辰见劝不动，故意板起脸。
最终文落川败下阵来，皱着脸喝掉了那一碗药。
半个时辰后，文落川的躁动的脉搏才算稳定下来。
“你先躺会儿，我出去一下。”
文落川扯住他的袖子，眼底闪烁着一丝仿佛未曾驯化的野性。
“不要。”
“小川？”
楚奕辰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却被文落川顺着衣袖一把攥住了手腕。
“不要走。”
文落川将脸凑到楚奕辰的手掌上，贪恋似地蹭了蹭。
“……不要走。”
“不想我去帮你讨个公道？”
楚奕辰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得到的依旧是摇头。
“现在可以陪陪我吗。”
他眼神纠结地看了看桌上的佩剑。
最后妥协似地叹了口气。
“想我怎么陪你？”
“……要抱。”
文落川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儿，扭扭捏捏地哼哼道。
“真是的，都多大了。”
楚奕辰无奈地坐到他床边，张开了手。
“来吧，我抱抱。”
暖融融的怀抱带着不好闻的药味，文落川将头埋得更深。
脑袋照例靠在他的肩上，细微的紧绷感引起了文落川的注意。
“怎么了？”
楚奕辰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继续靠着。
“没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远哥肩上的药味好像要更重一些。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
不知过了多久，文落川趴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均匀悠长。
楚奕辰小心翼翼把人放了回去。
确认他不会突然醒来，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太医院。
“师傅，那位质子到底是为何会突然发狂啊？”
林太医身旁跟着一个年轻人，他实在是憋不住好奇心，悄咪咪问道。
“成因实在是不明。”
“若那位醒来说不出什么一二，就更难调查了。”
林太医瞥了他一眼。
“药分拣好了吗就来问？”
“我，我这就去……”
年轻人嘿嘿笑着装傻溜了。
景和宫。
“母妃，孩儿照您吩咐已经做好了。”
“很好。”
隐在黑暗中的贤妃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楚明远，这下……”
“你可救不了他了。”
贤妃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向一边的楚明睿。
“听说前些日子，你差点败给楚明远？”
楚明睿浑身一颤。
“孩儿……险胜。”
“莫要忘了，他惯是能藏拙的。”
贤妃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喙的态度。
“你要与他拉开距离，越远越好。”
“文学造诣比不过他，这一点定要力压那个楚明远。”
“谨遵母妃教诲。”
楚明睿听完，缓缓起身行礼。
“母妃，孩儿先行告退了。”
“去吧。”
昏暗的寝殿，跪着一个清秀的少年。
“这就是你们找的人？”
楚明睿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少年。
“三殿下，这可是奴才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听话得很。”
少年藏匿在黑暗中的身形像极了一个人。
“很好，赏。”
楚明睿心情大好，手一摊，识趣的宫女递给他一根拇指粗的鞭子。
“把他嘴给我堵住。”
啪。
啪。
啪。
鞭子带起的破空声和击打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响，不知何时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