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照天并不意外,毕竟傻柱已经三十岁左右,放哪儿都算晚婚,多为自己打算也正常。他笑着问:“傻柱,你可一点都不傻啊,怎么就叫傻柱了呢?”老太太一听乐了,说这是院里老人都知道的事,接着就讲起傻柱当年端着包子被大兵追、后来甩掉他们却被奸商骗走钱的经过。
刘照天其实早知道这段故事,只是装作不知,顺势问道:“傻柱,你爸走后,你们兄妹在大院是怎么生活的?”傻柱神色黯然:“我那时十几岁,雨水才六岁,没法工作,全靠奶奶照顾,还有一大爷每月接济粮食,我们才能活到现在。老太太对我们恩重如山,一大爷也一直帮我们。”
刘照天在一旁煽风点火:“我怎么听说你爸留了不少钱在一大爷那儿?要是他直接给你们,日子也不用这么难,何必靠他接济?”傻柱一听就站了起来,呛声道:“别胡说!一大爷从没提过我爸留下钱。”他心里一直怨恨父亲走时的无情,听了刘照天的话,却仿佛觉得被一大爷欺骗、隐瞒了父亲的付出。
傻柱厉声问:“你听谁说的?”刘照天继续道:“不信你就去问一大爷,看他承不承认。不过我猜他肯定会说这钱是给你留着娶媳妇用的。”说完,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傻柱。
傻柱立刻冲出门去,老太太顿时生气了:“刘照天,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干什么?你就是不想让这大院安生是吧!”
“你看看,自从你到了我这儿,院里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和你无关?你要是不想待,就走人,我这小地方装不下你。”
刘照天一脸震惊地望着老太太,难以置信地说:“照这么说,傻柱父亲的事,你也是知情的?”
“该不会这主意就是你给一大爷出的吧?”
“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刘照天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语气苦涩:“你们一个个可真厉害,怪不得叫他傻柱,是真傻啊。”
“我都想改名叫傻光了。你们这算计,太深了!”
他盯着老太太,一字一顿地问:“养老,就真的那么重要?”
见老太太沉默不语,他继续说道:“天已经黑了,我今晚暂时没处去,就在这儿再凑合一宿,明天就找房子搬出去。”
“您放心,不管您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您曾经对我好过,我刘照天就记着。往后有事您开口,人要是没到,就让人去单位找我。”
一老一少静静围坐在炉边,谁也没有说话。晚饭谁都没吃,此时也都没心情吃。
刘照天心里五味杂陈——人这东西,真是复杂,哪能用简单的好坏去区分。
他说要搬走,不是一时冲动。现在院里正好有一户要调去外地,房子空出来了。他打算明天就去谈谈,否则真要流落街头了。
亲爹家回不去,老太太这儿也住不下去。发愁啊!
正想着今后怎么过,就见傻柱耷拉着脑袋走进来。
刘照天已经没了看戏的心思,只招呼他过来烤火。
三个人静 着,一言不发。
老太太似乎想说什么,刘照天余光扫了她一眼。她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满,叹了口气,终究没开口。
刘照天从厨房拿了几个土豆和红薯,打算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这时,傻柱突然说想喝酒。
刘照天心想:这时候还喝什么酒?再说了,你钱不都在秦寡妇那儿吗?真是糊涂。
他自顾自吃完红薯,没再理会,转身上床睡了。
一大爷易中海家里,一大妈看着他沉重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么多年夫妻,感情早已深厚。
她轻声劝道:“傻柱早晚都会知道的。过去了就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
一大爷心里苦得发胀,仿佛多动一下,苦水就会涌出来。他无视一大妈的劝解,反复盘算着今后的打算。
刘照天同样满心苦涩。原本只想挑拨傻柱和一大爷的关系,让大家都孤立一大爷,计划就成功大半。谁知弄巧成拙,竟把自己折腾得无家可归。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太太很多年前犯的错,本不该上纲上线。但刘照天这人就是啊!
自己坏事做尽,却要求别人当君子。呸!渣男!
第二天清早,刘照天找到即将搬走的那户人家,得知对方当晚就要离开。
两人热络寒暄,装作平日交情很深的样子。
这个时代的房子不允许转让,刘照天只能以看家的名义住进去。他掏出些钱,名义是看家费,实则是租金。
办完所有手续,刘照天赶着去上班。
行李只能晚上再搬,其实东西不多,重要的都收在系统空间里,剩下的无非是衣服被褥。
今天心情不佳,工作时没怎么和同事聊天,只顾埋头干活。忙碌让坏心情渐渐淡去。
晚上回到四合院时,刘照天听到一个令旁人意外,却完全在他预料之中的消息。
一大爷想认棒梗做干孙子。
听着大院里的议论,刘照天忍不住想笑。
一大爷认棒梗当干孙子,是不是差辈了?该认干儿子才对吧?
估计是想掩人耳目!
一大爷不是那种人吧?上次的误会不是都澄清了吗?
你也太天真了。那根本不是误会,说不定棒梗就是一大爷的亲儿子。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刘照天强忍笑意。
他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把仅有的几件衣服被褥搬到了新租的房子里。
其实刘照天心里有些疑惑,但刚才没好意思问出口:为什么老太太没劝阻易中海这件事?
易中海看不透棒梗的品性,但老太太心里肯定清楚棒梗是个什么货色。
刘照天猜得没错,这次确实是一大爷自作主张。
自从上次秦淮茹那件事后,他感觉傻柱似乎在刻意疏远他。
加上昨天傻柱追问何大清的事,他明白——再也拿捏不住傻柱了。从前靠着对傻柱施些小恩小惠就能笼络住他,没想到这次竟被傻柱当面揭穿了伪装。
56 全院上下唯有老太太和易中海知晓此事。因此,必然是老太太透露的。
易中海的判断本无不妥,只是他未料到刘照天早已洞悉四合院未来的大致走向。
因此,易中海并未与老太太商议,便直接登门拜访贾张氏,提出认棒梗为干孙子的想法。
可他未曾细想,贾张氏是何等精明之人,一个能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主儿。
对于棒梗认干亲一事,贾张氏倒非全然反对,毕竟这年代认干亲也是寻常事。关键在于,易中海仅凭一张空口,未拿出任何实质好处,就想白得个孙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二人争执不休的动静,惊动了三大爷。
最终,三大爷拍板定音,决定将此事提交全院大会公议。
于是,刘照天归来后,便迎来了第三次全院大会。
这年头,娱乐活动匮乏,收音机都算得上是稀罕的奢侈品。
因此,不少人家都把全院大会当作一场热闹来看。每次大会总是人头攒动,家家户户几乎到齐。
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大伙儿都乐于充当看客,瞧着这一出出人间喜剧。
倘若此事并非由自己挑起,刘照天其实也挺愿意当个悠闲的吃瓜群众。
当个看客多好,无需劳心费力,只管看热闹、跟着起哄便是。
但自他来到这四合院,麻烦便接踵而至, 不断。
稍有心思的人都能觉察到,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
待贾张氏姗姗来迟,大会便准备开始了。
以往都是三大爷先开场,二大爷提出质疑,最后由一大爷定夺。
如今二大爷已然下台,一大爷也不再是昔日那个德高望重的一大爷。
经历了一番舆论风浪,一大爷的威信已大打折扣。
加之此次事件关乎他自身,他便更不便率先发言了。
三大爷依旧沿用他那一套开场白,随后将今日之事原委道来。
众人这才明白,一大爷想认棒梗做干孙子,便是今日大会的主题。
一桩小事何以闹到如此地步?莫非是一大爷想与秦淮茹划清界限,由明转暗?还是他另有图谋?
许多人心存疑惑。
全院仅有寥寥数人知晓一大爷的真实处境——他是被傻柱那几招给打懵了,才慌不择路想出这么个对策。
而刘照天,自然是知情人之一。
毕竟,这一切本就是他一手策划。
三大爷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后……
只听贾张氏在那边大叫:“凭什么?你易中海凭什么让我孙子认你做干爷爷?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抢别人家的孩子,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这下可好,贾张氏一开口,简直像捅了马蜂窝,话直接戳到了易中海的痛处。
易中海气得说不出话。三大爷连忙打圆场:“贾嫂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没影儿的事别乱讲。”
“再说了,一大爷什么时候要抢你孙子了?”
“反正我不同意!我孙子就得听我的!”贾张氏大声喝道。
刘照天知道,自己再不说话,等易中海反应过来,可能就要改变主意了。
他赶紧开口:“三大爷,我也是四合院的一员,能不能让我也说说看法?”
一大爷察觉刘照天没安好心,正要阻止,旁边的三大爷已经脱口说了个“好”。
刘照天紧接着问:“一大爷,我想请问您,您认棒梗做干孙子,到底图什么?”
易中海当然不能说出真实想法,只能道:“我是看着棒梗长大的,真心喜欢这孩子。大家都知道我没孩子,认了干亲,就是想多亲近亲近。”
刘照天听了有点意外。一大爷居然也学会卖惨了?这不是秦淮茹常用的招吗?
唉,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也可能秦淮茹是跟一大爷学的呢?这种事说不清,也没法问。
刘照天又转向贾张氏:“一大爷认棒梗做干孙子,你们家能损失什么?多个疼他的人不好吗?”
“不好!谁知道这老不羞是不是又打我儿媳妇的主意!”贾张氏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
周围人憋着笑,有的脸都涨红了。
刘照天也头疼,这老太太真是油盐不进。
他又对贾张氏说:“您别不知好歹。就算不认干亲,人家想干什么您管得着吗?”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