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的完了,她彻底看穿我了。”刘照天心里暗叫不好。
你哪能猜到我的真实目的?我不过是为了升级系统罢了!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刘照天意识到谈话的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里,只得使出最后一招。
他突然凑近何雨水的脸,两人相距不到三十厘米。
刘照天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跟我说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帮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何雨水吓了一跳。
她慌忙躲开,然后在刘照天胳膊上捶了一下,似嗔似怒道:“你找死啊!靠这么近,吓死我了。”
随即语气坚定地吐出一个字:“行。”
刘照天重新掌握了谈话节奏,继续说道:“要是我帮你,你们何家怕是从这一代就要绝后了。”
刘照天装模作样地仰头望天,偏偏眼神太利,把糊在顶棚的报纸内容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强压着往下读的念头,低头看向满脸困惑的何雨水:“原因嘛,你这么机灵,自己琢磨去。”
说完他也往椅背一瘫,懒洋洋地问:“你猜猜看,这里头最关键的人是谁?”
何雨水拧着眉头想了半晌:“棒梗?……还是贾张氏?”
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刘照天忍不住想笑,这才揭晓答案:“对你而言是一大爷,对我来说是老太太。”说罢便闭口不言,任凭何雨水再怎么追问,也只东拉西扯地岔开话题。
望着眼前人,刘照天忽然生出几分怜悯。自己设计坑全院人,图的是系统升级,变强变壮;可何雨水这般折腾,究竟为谁?
若为傻柱,她断不会如此;若为自己,报复带来的快意转瞬即逝,亲手在至亲哥哥心上刻下的伤痕却永远作痛。
正思量间,忽见何雨水泪如雨下。她轻声诉说着往事:“我生来就没见过娘,只有爸爸和哥哥。那时觉得有他们便是全部。”
“别家孩子有娘疼,我却觉着自己更幸福。只要哥哥和爹爹疼我就够了。”
“哥哥小时顽皮,总爱恶作剧,街坊都躲着他,唯独我爱黏着他闹。那时觉得,哥哥的心离我最近……这就够了。”
“爹爹总早出晚归,去富贵人家做私厨。可我知道他最是懒散,压根不爱下厨。”何雨水唇边浮起甜笑,“他定是为让我过好些才奔波。光是这份心意,便足够了。”
“那时幸福像天上的云,伸手就能够着。能日日守着这份幸福,便知足。”
“可云彩看着近,实则遥不可及。任凭怎么蹦跳,总差一截。但我始终信他们是爱我的——这就够了。”
“六岁那年,哥哥说爹爹丢下我们走了。我俩一路讨饭寻到爹的新家,只得他捎来句话:‘拿几块钱回去’。那时才明白,云彩终究是够不着了。”
“回家后,哥哥还小,整天在外野。六岁的我常常一天只吃得上早饭。我总告诉自己:哥哥不是忘了我,只是……心走远了。”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早上哥哥一出门,我就在家里等他回来。我不求别的,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回到我面前,就够了。
后来长大了,见哥哥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见到,他也常常不理我。但我依然觉得,只要他还在这世上,就足够了。
回头看看,为什么父亲和哥哥越走越远,而我却始终停在原地?
又或者,他们没动,是我走远了?
我知道哥哥喜欢那个寡妇,喜欢她的儿子、她的婆婆,甚至她的相好……可为什么,他就不肯分一点点喜欢给我?
说完,她抱住刘照天放声大哭。刘照天想回抱她,可抬起的双手,还是缓缓垂落。
他承认自己玩不起了。这一点也不好玩。
他终究不敢说出那句:“你有我就够了。”
他退缩了,从未这样退缩过。
哭完之后,何雨水抬起红肿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既然他那么喜欢那寡妇,我就放手,成全他。”
“让他替寡妇养儿子、养女儿、养婆婆,甚至养她的相好。”
“这才不枉费我哥哥的一片痴心。”
真是自找的。要是没这么早回来,就不会遇到傻柱;不遇到他,就不会被他气走;不来何雨水家,就听不到这些话。
真是活该!刘照天像祥林嫂一样反复念叨。
走出何雨水的屋子,刘照天崩溃了。傻柱本来是他计划里重要的一环,现在进退两难。
上一世,他在情场从未失手,最后栽了,也认了。
可没想到,因果报应居然真留到了这一世!
现在他真的为难了。
实在不行,就豁出去——谁怕谁!
他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仍忐忑不安。
回到家时,傻柱已经走了。只有奶奶在炉边烤火。刘照天拿了个地瓜和土豆放在炉上,把火拨旺,等着烤熟。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奶奶聊起来。
“奶奶,傻柱就为了这事儿跑来?找个对象把他忙成这样。”
“跟一辈子没娶过媳妇似的。”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
说道:“阎解成那事跟你没关系吧?少做缺德事,才能活得久。”
刘照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不是跟您说了嘛,少操点心,才能长寿。
老太太一听也笑了:“咱祖孙俩互相督促吧。”
坏了,这老太太也挺精的,难道是我的系统升级,整个世界也跟着变了?
刘照天想到这儿,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甩甩头。
他赶紧抛开不好的念头,想着还是先帮那丫头一个小忙。
于是拿起烤了一半的地瓜,走到中院,敲响了贾家的门。
秦淮茹一开门见是刘照天,脸立刻沉了下来。
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刘照天没管满屋子人瞪着他的眼神,对秦淮茹说:“我找你有点事,院里说。”
秦淮茹马上变了脸色:“在院里聊?你不怕变得像一大爷那样,人人喊打?”
刘照天听完后背发凉,秦淮茹绝对做得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于是把她带到了何雨水的屋里。
一进屋,秦淮茹就注意到何雨水红肿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刘照天。
刘照天苦笑着摇摇头,没多解释。
他直截了当地说:“秦姐,咱俩没什么根本矛盾吧?对棒梗我也只是小惩大诫,派出所的事纯属意外,这你得承认。”
见秦淮茹点头,刘照天继续说:“我能帮你解决最大的麻烦,但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我刘照天行事光明磊落,没好处的事不干。”
秦淮茹和何雨水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刘照天立刻懂了她们的意思,赶紧解释:“我对你没任何想法,我不喜欢年纪大的。我说的是实际好处,别整那些没用的。”
“拉手、贴脸这套,你用在别人身上去,对我没用。”
秦淮茹顿时脸涨得通红:“实际好处我可以先答应你,但你知道我最大的麻烦是什么吗?”
“贾张氏。”刘照天淡淡地说。
“要是只想把她送回农村,不用我出手,你豁出去脸也能办到。”刘照天继续说。
没等秦淮茹接话,刘照天打断她:“最好的办法,是把贾张氏嫁出去。”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何雨水和秦淮茹目瞪口呆。
而接下来他的话,更让两人心惊胆战。
秦淮茹听完都愣住了,别人都在计较些家长里短,可刘照天这一出,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不管刘照天能不能办成,光是他能想到这一层,就够让秦淮茹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是刘照天真把这事儿做成了,秦淮茹真想叫他一声“天下第一”。
她清楚刘照天这个人从不空口说白话,而且他行事不爱动用暴力,总是一步步把对手引进他设好的局,再冷眼看着对方挣扎——这就是秦淮茹所认识的刘照天。
何雨水也不由得对刘照天升起几分崇拜。
如果刘照天知道何雨水这么想,大概连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佩服自己多管闲事。明明白天就能跟秦淮茹说清楚,偏要拖到晚上出门,结果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真是自作自受!
刘照天没理会他们满脸的疑惑,不是不想解释,实在是他自己也没完全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只能见机行事。
又随意聊了几句,他临走前叮嘱道:“今晚的事,别让第四个人知道,有损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秦淮茹和何雨水同时撇了撇嘴。
刘照天没多废话,起身就走。
到了门口,他忽然回头,对秦淮茹说:“下次别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有,写举报信别让棒梗代笔,就算让他写,你也检查一下行不行?”
“秦淮茹,你知不知道我在信里看到拼音时有多无语?”
说完,不等秦淮茹回应,刘照天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随手带上何雨水的房门,他听见屋里传来阵阵笑声,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女人啊,真是这世上最难懂的存在,谁也看不透、猜不着。
回到家,老太太已经睡下了,刘照天没打扰她,简单洗漱后也钻进被窝。
想想自己穿越来也挺久了,似乎还是一无所有:没自行车,没手表,甚至没几个钱。
更别说,身边连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
刘照天心情不由得低落下来,幽幽叹了口气:“哎,我这么忙忙碌碌,究竟为的是谁呢?”
他们住同一屋,老太太自然也听见他那声叹息。
她总觉得刘照天活得太累,既要上班,又要挣钱,时不时还得费尽心思算计别人。
多好的一个孩子,就是路子有点走歪了。
刘照天就在这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第二天,刘照天照常下班回家,没想到又遇见了傻柱。他打趣道:“傻柱,奶奶身体好着呢,不用天天来。”老太太插话说,秦淮茹已经回村找表妹了,傻柱把准备的食材放到了她这儿。刘照天一听就明白了——傻柱是怕棒梗把相亲用的食材“一锅端”,这才特意存在老太太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