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召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阻拦，只竖起耳朵听着——只要刘照天发疯，他立马带全家跑路。
听到电话那头是影视公司，他悬着的心暂时放下。
但刘照天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困惑了——
他竟然让经纪人把今天新闻头条上的女明星低价签下来。
其实刘照天今天的举动，表面上像玩笑，却未尝不是对刑召的一种敲打。
只不过他用了另一种方式表达。
报刊毕竟不是他的主业，他不会常来报社。
但这是他唯一的发声渠道，心里极为重视。
若刑召背着他搞小动作，短时间内他未必能察觉。
虽然他在报社里安插了自己人，但这些人的职位最高也只是副主编。
如果他真想暗中搞鬼，确实难以防范。
权力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刘照天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他套上一个紧箍咒。
虽然自己不像他前东家《东方日报》的老板小马那样有社团背景，
但也要让他明白得罪自己的后果。
让他以后想做坏事时，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不过，打一棒子也得给颗甜枣。
其实刑召杀伐果断的行事风格很合自己的心意。
今天报纸销量能上去，虽有自己的一部分功劳，但刑召的贡献也不容忽视。
于是刘照天给他涨了百分之十的薪水。
听到加薪，刑召心中的惊恐顿时消散了不少。
他随后小心翼翼地问起签下那位女明星的原因。
刘照天既然当着他的面打那个电话，也就没打算瞒他。
听他这么问，便说出了缘由。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涉事女明星黑料曝光后，前途尽毁，已经毫无商业价值了？”
刘照天说完，看向刑召，见他点头，
不禁感叹这个年代的传媒圈还是太单纯。
在后世，明星无论遇到什么 ，只要公关做得好，不仅能转危为安，有的甚至能借势拿到更多代言。
他反问道：“你就说，今天这个女明星的知名度是不是提高了？”
刑召仍是一脸不解，心里却想：虽然是火了，但全是恶名啊！
刘照天接着说：“想在娱乐圈混，最怕没人认识。没有绯闻的明星，还能叫明星吗？”
看着懵懂的刑召，刘照天继续解释：“娱乐圈不缺明星，没有绯闻怎么吸引大众关注？”
“没人认识，还谈什么商业价值。”
“现在她火了，作为事件女主角，她完全可以代言她用过的那些玩具。”
“有亲身经历的人亲自演示工具用法，广告效果还用怀疑吗？”
他又补充道：“再跟你说点商业机密。”
“你知道我旗下的‘开心少女’组合为什么这么火吗？为什么别人怎么模仿都学不到精髓？”
“明星说到底也是人，除非用钱砸，否则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只要抓住目标受众就行。”
“而‘开心少女’的每个成员都有一个讨喜的人设，就是为了吸引对应的那部分人群。”
“至于这位女明星，我会给她打造一个‘痴情人设’。”
接着，他们将宣传她与柴副会长之间真挚深厚的爱情。
这样一来，报纸上的流言便不攻自破，毕竟夫妻之间如何相处是他们的自由，外人无权置喙。
往后，只要她的热度有所下降，就安排她前往赤柱探望柴副会长。
再借媒体渲染她的痴情，描绘她苦苦等待狱中男友归来的形象。
一位女明星在男友入狱后仍不离不弃，这样的情节何其感人？年轻观众最容易被这样的故事打动。
刑召目瞪口呆地望着刘照天，心中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心想这操作也太绝了。他不禁觉得柴副会长实在可怜。
人都进了赤柱还不够，连在监狱里都要被继续利用。
说完这些，刘照天又向刑召讲解如何起一个吸引大众眼球的标题。
一个愿学，一个乐教。
两人一拍即合，堪称狼狈为奸。
一小时之后，刑总编已完全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尽管刑召一边在心里埋怨刘照天把他带坏了，一边却仍孜孜不倦地吸收这些“知识”。
诸如“震惊！”“吓尿了！”“不知道这十件事，不算香江人”等等……
接着，刘照天又讲解了如何通过引战来提高报纸销量。
以及如何更有效地蹭热度。
听完刘照天的讲述，刑召不禁有些服气。
他觉得这小白脸在旁门左道上确实有两下子，连他这个老媒体人也受益匪浅。
尤其是对他们这种销量不错但知名度不高的报刊来说，刘照天的方法再合适不过。
刘照天又向刑召交代了一些接下来的工作，随后便离开了报社。
其实，刑召的话也让刘照天上了心，他并不像表面那样对自己的安全毫不在意。
如今他与报纸分发协会的人势同水火。
以那些人的背景，他必须时刻提防对方狗急跳墙。
他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自从他从中投辞职后，之前领导派给他的保卫人员也全部撤回了。
现在不仅是自己，家人的身边也需要配置安保力量。
他没有选择去市场上招聘，不放心把家人的安全交给陌生人。
最好的选择是联系他以前的下属，请他们帮忙安排一些可靠的保卫人员。
手里有人质，他才敢放心使用。
这个时代的香江，是个充满矛盾的城市，繁华与衰败并不遮掩。
它的富裕与贫穷，往往仅一街之隔。
呼风唤雨与身陷囹圄，也只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间。
柴副会长这次可算出大名了。
他原本只是听从幕后老板的安排行事。
谁料刘照天直接使出了釜底抽薪的狠招。
他现在是真的慌了，不知道刘照天手里究竟掌握了自己多少违法证据。
随便哪一条坐实，都够他喝一壶的。
他匆忙赶回别墅，收拾好现金和几件衣服，急匆匆就要出门。
刚发动汽车，反黑部门的人就拦住了他。
第二天，《今日头条》的报道再次点燃了全城热议。
昨天的女明星 已经够惹眼，今天又爆出爷孙恋。
要是《今日头条》天天这么搞，不出半个月，读者都得营养不良。
文章里那女孩虽然脸上打了码，身材却实在火辣。
男读者们一边骂，一边又忍不住羡慕那老头的好福气。
都七十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身体和心态。
真是人老心不老，腰也一点不服老。
也有读者注意到报道里反复提到的“报纸分发协会”。
不在这一行的人，很少知道这个机构的势力有多大。
除了刘照天和几家销量差的小报，
几乎全香江的报纸销售渠道都被它牢牢把控。
从成立到垄断，这个协会只用了一个多月。
当初也有不服的人，
可协会是由一部分社团大哥和报业老板联手建的。
这么多年过去，反抗的人不是转行，就是人间蒸发。
像刘照天这样硬碰硬的，还是头一个。
《今日头条》连续两天头版都在揭发这个协会，
很多人难以置信，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机构，
里头的人竟能如此无法无天。
先是柴副会长违法乱纪、玩弄女明星，
今天又爆出赵副会长的爷孙恋。
报纸结尾的“未完待续”四个字，更让人浮想联翩。
这说明，分发协会的问题不是个例，而是窝案、串案。
刘照天原本没打算揭露这些丑事，
但他们既然选择当别人的狗，就该有被一棒打死的觉悟。
刘照天能忍耐这些人长达半年，他们该庆幸自己走运。
办公室里，刘照天正指点着他的小秘书关球球，却被一通刺耳的电话打断了。
“喂，哪位？”刘照天接起电话，语气不太耐烦。
“刘生，我是沈璧。”电话那头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刘照天当然明白沈璧为什么打来——他如今的砸锅举动，显然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
“原来是沈大班，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我最近常打高尔夫，听说沈总球技了得，什么时候也找个机会切磋切磋。”刘照天一边说，一边目光扫过关佳慧的脸，故意把话题扯远。
电话那头的沈璧听了，心底暗骂：呸，谁要跟你打球！
但语气仍保持着平和：“刘总，今晚有没有空？我在白加道的别墅有个酒会，希望刘总能赏脸参加。”
沈璧虽然心里把刘照天骂了千百遍，可如今协会的桌子都被掀了，最要紧的是赶紧把事情摆平。哪怕他恨不得刘照天立刻消失，语气也依然温和。
“沈总，我现在对酒会都有阴影了，该不会又是鸿门宴吧？”刘照天语带调侃。
沈璧强压怒火，声调不变：“刘生尽管放心，只是香江不少人知道我们相识，想让我牵个线。”
“你不妨趁这个机会，认识些本地富商，看看有没有合作的空间。”
刘照天只略一沉吟，就应了下来。
他在香江的生意一直平平，虽然习惯单打独斗，但将来公司总要在此上市。多结识些本地富豪，总归不是坏事。
要想割韭菜，总得先熟悉那些金融圈的大玩家。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总得摸清他们的路数。
横冲直撞未必赚不到钱，但刘照天只为求财，不为打天下，当然选最顺的那条路走。
即便有前世的记忆，在港股小打小闹还行；一旦资金调动大了，背后不知多少眼睛盯着。那些人成事不足，坏事却绰绰有余。
今晚正好会会他们——能拉拢的就拉拢，该敲打的就敲打。
想到这里，刘照天目光一转，落到眼中水汽氤氲的关佳慧身上。
“准备一下，晚上你跟我一起去沈璧的酒会。”他对身旁的小秘书说道。
当关佳慧得知刘照天要带她出席沈璧的酒会，顿时喜出望外，脸上漾开笑意，连连点头。
虽说她生在富裕之家，可至今未曾亲眼见过香江财神沈璧，更别说参加他举办的酒会了。尽管她猜不透刘照天为何带上自己，但既然他愿意将她带到台前，无论出于什么用意，都足以让她心头雀跃。
刘照天瞥见关佳慧暗自欢喜的模样，虽知她多半想岔了，却也不急着点破。这次带她，主要是因妻子们不爱这类场合，一时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再说这位小秘书，单论容貌，已是世间少有的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