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侧身让笼子飘到办公桌中央。
彼得虚弱地抬起头,绿豆眼里映出邓布利多温和却深邃的目光,吓得又缩了回去。
“他还活着。”斯内普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未散的戾气。
“藏在霍格沃茨,用阿尼玛格斯形态。”
邓布利多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笼壁。
彼得立刻发出惊恐的吱吱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彼得·佩蒂吉鲁,”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十二年了,你就躲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们为你哀悼,看着小天狼星在阿兹卡班受苦,看着波特夫妇的儿子在霍格沃茨长大……”
笼子里的老鼠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发出含混的尖叫,像是在否认又像是在求饶。
斯内普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魔杖始终握在掌心。
只要邓布利多一声令下,他会让这只肮脏的耗子彻底消失。
邓布利多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福克斯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用喙梳理着羽毛。
“西弗勒斯,”老人转向斯内普,蓝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看来,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凤凰社的情报网了。有些‘死者’,比我们想象的……活得更久。”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笼子里那团苟延残喘的灰色,心中的恨意如同沉寂的火山,等待着喷发的时刻。
他知道,彼得的出现,不仅揭开了十二年前的冤案,更意味着——伏地魔的阴影,或许从未真正离开。
而他,必须在那阴影再次笼罩霍格沃茨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为了莉莉,也为了她唯一的孩子。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天鹅绒,将霍格沃茨城堡裹进静谧。
阿塔利亚推开校长室的门时,靴底还沾着霍格莫德村的细雪。
多多兴奋地甩了甩尾巴,雪花簌簌落在地毯上,转眼化成小小的水痕。
“蜂蜜公爵的蜂蜜牛奶软糖!”多多的声音带着奶气,鼻尖蹭了蹭阿塔利亚的手背。
爪子下还紧紧抱着一个系着绿丝带的糖纸包,“比甘草魔杖甜一百倍!你快尝尝!”
阿塔利亚拆开糖纸,一颗圆滚滚的软糖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像凝固的蜂蜜。
他扔进嘴里,舌尖瞬间被温暖的奶香包裹,甜而不腻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从霍格莫德带回来的快乐,也变得沉甸甸的。
“确实好吃。”他弯起眼睛,顺手揉了揉多多的耳朵,“下次让老爸他们带我们去买一大罐。”
“利亚,多多。”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壁炉边传来,火焰将他的轮廓映得柔和。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眼镜后的蓝眼睛像盛着星光,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
格林德沃就坐在旁边的扶手椅上,黑色大衣随意搭在扶手上,目光落在阿塔利亚沾着糖屑的嘴角,眼底藏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两个小家伙立刻收敛了玩闹的心思,乖乖走到他面前。
邓布利多的大手轻轻覆在阿塔利亚的头顶,掌心的温度透过柔软的白发传来,带着家人特有的暖意。
另一只手则揉了揉多多的脑袋,多多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我和盖尔都知道,知道你们有很多的秘密…”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像飘落的雪花,“也知道你们知道很多的事情……”
阿塔利亚和多多低着头。
“但比起这些,”邓布利多蹲下身,与阿塔利亚平视,蓝眼睛里的星光忽然变得很亮。
“我们更希望你们能每天开心地在霍格莫德吃甜腻的糖果,在魁地奇球场上追着金色飞贼跑,而不是抱着沉甸甸的秘密,连睡觉时都皱着眉头。”
“知道的,我们知道的!!!”阿塔利亚和多多连忙点头。
“知道?”格林德沃忽然嗤笑一声,起身走到阿塔利亚面前,修长的手指屈起,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上次是谁说承诺不会擅自独自跑进禁林,去年是谁单挑蛇怪的,是谁给我离家出走的!”
他又转向多多,指尖在多多的鼻尖上点了点,“还有你。”
阿塔利亚瘪了瘪嘴,伸手抓住格林德沃大衣的衣角——那布料光滑而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松香。
他抬起头,雪白色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小小的阴影,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可是……我们不想你们离开。”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房间里温馨的氛围。
邓布利多的动作顿住了,眼镜后的蓝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格林德沃的指尖也停在了半空,目光落在阿塔利亚紧握衣角的手上,那里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们都知道阿塔利亚在担心什么。
这个只有十三岁的男孩,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的轮廓。
“放心吧。”格林德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弯腰抱起多多。
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阿塔利亚的后背,“我们的未来,早已被改变了。”
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窗外,禁林的树梢在风中摇曳,像一群沉默的巨人。
他想起多年前与格林德沃在戈德里克山谷的约定,想起阿丽安娜的笑容,想起那些被野心和骄傲埋葬的时光。
如果没有阿塔利亚和多多——他和盖尔的孩子…
他本该在天文塔上被杀死,结束自己的一生,而格林德沃,也该在纽蒙迦德的高塔上,孤独地度过余生。
“结果是……成功的吗?”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火焰熏过。
阿塔利亚咬了咬嘴唇,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霍格沃茨的断壁残垣,凤凰福克斯的悲鸣,还有邓布利多倒在天文塔上的身影……
那些画面太真实,真实到他每次想起,心口都会一阵发疼。
“成功了……”他小声说,“他被打败了,霍格沃茨保住了。”
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阿塔利亚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这点暖意:
“可是很惨烈。很多人都……都不在了。”他顿了顿,不敢再说下去。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将阿塔利亚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