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
星沉浦轻轻起身,为身边已然熟睡的小溪掖好被角,动作熟练却不见多少温情,更像是在处理一件暂时安置好的物品。
她拿起床头柜上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亮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锁屏上显示着来自柏锦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从分享晚餐照片到絮絮叨叨说着琐碎日常,最后一条停留在接近午夜时分:
[晚安,姐姐。做个好梦。]
星沉浦指尖滑动,随意地回了两个字:
[晚安。]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对话界面顶端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抱着月亮说晚安的超萌表情包跳了出来。
星沉浦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三点十分。
[怎么还没睡?——星沉浦]
手机那头的柏锦正蜷缩在被窝里,屏幕的光照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她看到这句话,手指飞快地打字“因为想你想得睡不着”,又觉得太直白害羞地删掉。
换成“在看资料”,又觉得撒谎不好...打了删,删了打。
最终只发了一个可爱的兔子揉眼睛的表情包过去,什么也没解释。
星沉浦看着那个欲言又止的“正在输入...”状态和最终发来的表情包,仿佛能看见手机那头柏锦纠结害羞的小模样。
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指尖在屏幕上敲击:
[想我吗?——星沉浦]
这次回复得快而坚定:
[想。——柏锦]
[想见我吗?——星沉浦]
[想!——柏锦]这次甚至加了一个感叹号。
星沉浦唇边的笑意加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掀开被子利落地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开始一件件穿上。
衬衫的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动静惊醒了浅眠的小溪。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撑起身,丝绸吊带睡裙的一边肩带滑落,露出光滑的肩头。
她看着正在系衬衫扣子的星沉浦,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依恋:“你要走了吗,姐姐?”
她的手指怯生生地伸出,轻轻勾住了星沉浦的衣角,那力道轻得仿佛一碰就会松开。
星沉浦系扣子的动作未停,只是侧过头,俯身在小溪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短暂而敷衍的吻。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乖,下次再见。”
小溪看着她冷静的侧脸,知道挽留无用。
乖巧地松开了手指,将自己重新埋回被子里,闷声说:“好。路上小心。”
星沉浦没再回应,迅速整理好自己,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门轻声合上。
...
凌晨的公司大厦,只有零星几个楼层的灯光还亮着,其中就包括星沉浦所在的顶层总裁办。
她踩着皮鞋走出专用电梯,廊道里寂静无声,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推开办公室厚重的门。
果然看到她的助理还蜷在工位前,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手边堆着厚厚的文件,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小助理听到动静,茫然地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星沉浦时,她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慌忙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加班出现了幻觉。
“星...星总!”她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个时间点,老板不应该在休息吗?
她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捧出一个沉甸甸的钥匙盘,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贴着标签的钥匙,叮当作响。
她小跑着来到星沉浦面前,恭敬地递上,手指因为疲惫和紧张而微微发抖。
“星总,这是按您吩咐,目前已经谈妥的所有单元的钥匙,”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汇报听起来清晰专业,指尖轻轻点向其中两把特别标记的钥匙,“这一把,是您指定的那个门牌号的...隔壁单元。这一把,是正上方的单元。”
汇报的时候,她的脚趾在鞋子里不自觉地蜷缩抠地,内心疯狂祈祷:千万别问楼下,千万别问楼下!楼下那两户业主异常顽固,价格翻倍都不肯松口,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今晚拿下....
果然,星沉浦的目光在钥匙盘上扫过。
随手勾起了那把“隔壁单元”的钥匙在指尖把玩,刚发出一个音节:“哦,那...”
小助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老板真要追问楼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急声打断(说完她就后悔了,居然打断了老板说话!):“对不起星总!楼下...楼下那两套!我、我保证!最迟明天下午一定拿下!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语气急切,几乎要指天发誓,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星沉浦被打断,却并没有不悦,她看着小助理这副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模样,反而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
她本来也并没打算问或者怎样,收购整个小区更像是一种宣告绝对主权的方式。
“别太辛苦,”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称得上“温和”,带着一种上位者漫不经心的体恤,“明天再做吧。不用为我省钱,该砸钱的时候就砸。”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却透着一股能用资本碾压一切障碍的绝对自信。
对她而言,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而钱,恰恰是达成结果最直接有效的工具之一。
小助理如蒙大赦,连忙深深鞠躬:“是!星总!我明白了!”
星沉浦不再多言,指尖转着那枚冰凉的钥匙,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小助理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回椅子上,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跟在这位心思深不可测的老板身边,每一分钟都像是在走钢丝。
星沉浦则是晃着钥匙慢悠悠的走向楼梯。
...
小区万籁俱寂,只有路灯在夜色中氤氲出昏黄的光晕。
星沉浦用那把崭新的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柏锦家隔壁那间还未曾有人入住过的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新装修材料淡淡的气味。
她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与柏锦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屏幕上敲下简短的几个字:
[我在你的隔壁。]
消息几乎是秒回,带着浓浓的惊讶:
[啊?——柏锦]后面还跟了一个揉眼睛的迷糊表情。
星沉浦甚至可以想象出柏锦从被窝里惊坐起来,盯着手机屏幕一脸懵懂的样子。
她继续打字,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暗示:
[门没关。——星沉浦]
这一次,隔了大约一分钟,对话框才再次跳动起来,简短的字却透着一股下定决心的雀跃:
[我来了。——柏锦]
另一边,柏锦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她蹑手蹑脚地滑下床,像只准备偷腥的小猫,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父母房间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拧开了自家的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偷偷摸摸的心虚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刺激和期待的兴奋。
走廊里空无一人,隔壁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果然虚掩着,留出一道诱惑的缝隙,里面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然后又极轻地将门带上。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空气里有种陌生的清冷的气息。
“姐姐?”她试探着小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还带着一点点颤抖。
话音刚落,浴室的方向传来了细微的水声和门轴转动的轻响。
一抹修长的身影从弥漫着温热湿气的浴室里走了出来。
星沉浦显然刚沐浴过,身上只随意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带子松松地系在腰间,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
墨色的短发湿漉漉地,发梢还滴着水珠,顺着脖颈滑入浴袍领口深处。
她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黑暗中形成禁欲又诱惑的冲击力。
她就那样站在昏暗的光影里,看着门口那个像受惊小鹿般的柏锦,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我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