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浦的动作高效而冷酷。
柏林和平鹭几乎是在茫然与惊恐中被“请”出了他们刚刚安稳下来的家,送往了星沉浦提前安排好的住处。
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更精致的囚禁措辞。
转眼间,这栋曾经充满烟火气与温馨的小屋,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现在,这方空间里,只剩下星沉浦,柏锦,以及门外那些如同阴影般沉默而忠诚的保镖。
柏锦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身体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
她刚刚重建起来的世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再次分崩离析。
星沉浦在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将柏锦冰冷僵硬的身体揽向自己,让她的头靠在她宽阔的肩膀上。
她的手覆上她紧紧交握的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暖和她冰凉的肌肤。
但这触碰只激起了柏锦更剧烈的生理性战栗。
“冷吗?”她低声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柏锦紧闭着眼,咬紧牙关,拒绝回应。
星沉浦似乎也不期待她的回答。
她松开她的手,从沙发旁的矮几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她慢条斯理地拆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以及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夹。
星沉浦先打开了那个丝绒盒子。
刹那间,仿佛将窗外所有黯淡的光线都吸附了过来。
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衬垫上,切割完美,火彩璀璨夺目。
星沉浦拿起那枚戒指,动作轻柔,执起柏锦那只试图蜷缩起来的手。
冰凉的金属圈触碰到她指尖的皮肤,激起一阵寒意。
“不...”柏锦终于发出了微弱而绝望的抗拒,手指用力蜷起。
但她的抵抗在星沉浦的力量面前微不足道。
她稍稍用力,便掰开了她的手指,将那枚象征着束缚与占有的钻戒,缓缓的推入了她左手的无名指。
尺寸竟然分毫不差。
戒指戴上的瞬间,柏锦只觉得手指连同整条手臂都变得沉重无比。
星沉浦摩挲着那枚在她纤细手指上显得过于硕大和突兀的钻戒,语气平淡:“把这份结婚协议签了。”
她拿起那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柏锦这才像是被惊醒,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那份文件上。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不等她开口拒绝或者说些什么,星沉浦那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好,”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可以完婚后再走。”
“我不想嫁给你!”柏锦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她的怀抱,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星沉浦!你放开我!”
“结婚是个开心的日子。”星沉浦的手臂如同铁箍,将她更紧地固定在身侧,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锦儿也不希望...和父母的祭日定在同一天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抽走了柏锦所有的力气。
她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看向星沉浦。
“星沉浦...”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绝望和滔天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情绪彻底崩溃,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星沉浦箍着她的手臂上。
星沉浦闷哼一声,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推开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她就那样任由她咬着,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容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啪”一声点燃。
幽蓝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映照着她冷硬侧脸上那一闪而过麻木的痛苦。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隔着缭绕的烟气,静静地看着怀中如同受伤小兽般剧烈颤抖无声哭泣的柏锦。
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远不及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让她感到窒息。
直到柏锦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牙齿松开,只在她昂贵的羊绒衫袖口下留下了一个带着血丝的齿痕。
她脱力地瘫软在星沉浦怀里,只剩下无声的流泪和剧烈的喘息。
“咬够了?”星沉浦的声音依旧平静,“没关系。你可以恨我。”
她抬起夹着烟的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泪水浸湿的碎发,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但眼神却疯狂得令人胆寒。
“你要留在我身边...”她看着柏锦泪眼模糊的脸,一字一句,如同烙印,“就算你死...我也要将你的灵魂,囚禁在我身边。”
柏锦听着这如同来自地狱的誓言,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被迫地靠在她的肩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良久,她用一种带着无尽疲惫和悔恨的语气,轻声说道:“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发誓...我不会再见你。”
这句话,比任何激烈的反抗和恶毒的诅咒,都更让星沉浦感到刺痛。
星沉浦夹着香烟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指尖微微泛白。
她沉默了几秒,才用一个极其简短的音节回应:
“嗯。”
她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呲”的轻响,然后宣布:
“婚礼日子定在这周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婚纱。”
柏锦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没有听见。
她的头无力地靠着她,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向窗外那片蔚蓝的天空。
星沉浦看着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暗芒。
她伸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然后缓缓低下头,索取了她毫无血色的唇。
这个吻,带着烟草的苦涩和她的占有欲,霸道而深入,几乎夺走了柏锦所有的呼吸。
柏锦被动地承受着,直到肺里的空气耗尽,才被她稍微松开。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原本空洞的眼神因为缺氧和愤怒而重新燃起火焰,狠狠地瞪着星沉浦。
星沉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于她的愤怒似乎很满意。
她的手指开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带着明确的侵略意味。
“我查了你这两年接触的所有人,”她贴近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亲吻着她敏感的脖颈,“我很满意。”
满意于她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密的往来,满意于她似乎真的只是在“生活”,而非开的感情。
柏锦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合适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星沉浦那看似平静的表面。
她低垂的眉眼半睁着,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眉毛微微蹙起。
星沉浦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她看着柏锦一脸面如死灰却依旧嘴硬的模样,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变得更加沙哑:“你是在故意气我,”她的指腹用力,几乎要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留下红痕,“还是在...反抗我?”
柏锦偏过头,挣脱了她的钳制,声音淡淡:
“实话。”
“呵...”星沉浦盯着她,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压抑着暴怒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