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审判庭内,国徽高悬。陈哲 站在被告席上,身着囚服,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但眼神深处那潭死水之下,仍偶尔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针对他的漫长庭审已接近尾声。
公诉人历数其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走私贩卖制造毒品、行贿、故意杀人、洗钱等十几项重罪,证据链环环相扣,包括“幽影”截获的数据、纳闽港的行动记录、部分瓦解的“会计”系统流水,以及多位幡然醒悟的前组织成员的证词。
然而,在整个审判过程中,陈哲对绝大多数指控,尤其是关于“代号七”核心架构、“奠基人”身份、“冥河”服务器及“最终静默”指令等关键问题,始终保持着令人费解的 沉默。他不辩解,不否认,也绝不认罪,只是以一种近乎旁观者的冷漠,听着对自己的控诉。
他的律师团队则围绕着部分证据的“间接性”和“技术复杂性”进行着近乎徒劳的辩护,试图将他的罪责框定在“监管不力”和“被下属蒙蔽”的层面,但这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审判长起身,宣读判决书。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内回荡,每一个罪名都如同沉重的烙印。
“…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社会危害性极其严重,后果极其惨重…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陈哲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死刑”二字落下,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啜泣与释然的叹息。林瑟曦 坐在前排,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深陷入掌心,她看着那个毁掉了白薇和无数人人生的罪魁祸首,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种巨大的、尘埃落定的虚无与疲惫。
陈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没有看审判长一眼,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的虚空,仿佛这最终的判决与他无关。他被法警带离时,脚步平稳,背影决绝,将所有的秘密都封存在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同日傍晚 东海市 海滨)
海风送爽,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崔政赫、林瑟曦、何景亮、赵晓晓 和 廖文辉 五人并肩站在沙滩上,望着潮起潮落。陈哲的伏法标志着持续数年的抗争画上了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句号。
“结束了…”赵晓晓轻声说,依偎在廖文辉身边,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灵动。
“真的结束了吗?”何景亮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过海平面,“陈哲至死没有开口,‘最终静默’没有破解,‘冥河’服务器依旧是个幽灵。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廖文辉推了推眼镜:“技术层面,我们几乎挖地三尺。‘冥河’的防御架构超出了我们目前的认知,它可能采用了某种基于量子原理或我们尚未理解的加密协议。陈哲的沉默和‘最终静默’,像是一道最后的防火墙。”
崔政赫 深吸一口咸腥的空气,开口道:“法律的审判已经落下,陈哲将为他犯下的罪行付出终极代价。这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也是对所有受害者亡灵的交待。”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景亮说得对。陈哲和他背后的‘代号七’所展现出的技术能力、组织严密性和全球渗透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也绝非他一人之力所能及。他选择沉默,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顽抗,更像是在…保护某种更庞大、或者更令他恐惧的东西。”
他看向林瑟曦:“瑟曦,你怎么看?”
林瑟曦沉默了片刻,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陈哲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还有他说的‘游戏真的结束了吗?’。那不像是一个失败者的诅咒,更像是一种…提示,或者说,是一种冰冷的预言。”她转过身,面对着她的伙伴们,眼神清澈而坚定,“白薇的仇报了,陈哲的罪判了,对我们个人而言,一个阶段结束了。但‘代号七’留下的谜团,那些尚未浮出水面的阴影,那些可能还在运转的‘休眠账户’和‘安全屋’,它们不会因为陈哲的沉默而消失。”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纪录片《拂晓时分》快要完成了,它记录了我们走过的路,流过的血和泪。但我想,这不应该是一个句号。也许,我的下一部作品,可以换个名字,叫…《未尽的黎明》。”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她不会停下。
崔政赫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官方层面的调查会告一段落,资源会转向其他案件。但‘暗影协议’的权限我会尽力保留一部分。有些疑问,需要有人在阳光下继续追寻,也需要有人在阴影中保持警惕。”
何景亮拍了拍廖文辉的肩膀:“技术宅,看来我们还不能退休。”
廖文辉笑了笑:“只要晓晓不再被绑架,我还是很乐意跟那些代码幽灵过过招的。”
赵晓晓嗔怪地捶了他一下,也笑了,但眼神同样坚定。
五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凝望着远方。夕阳终于沉入海平面之下,最后一抹余晖将天边的云彩燃烧成绚烂的晚霞。黑暗即将来临,但所有人都知道,黎明也必将再次升起。
陈哲的沉默,如同一首未完成的协奏曲,在最激昂的乐章后戛然而止,留下了无尽的余音和悬念。而对林瑟曦和她的同伴们而言,一段征程的结束,意味着另一段更为漫长、也或许更加危险的征程,才刚刚开始。他们守护的,不仅是过去的正义,更是未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