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8:55 盐泉岛 私人商业码头)
刘波拖着那只鞋带松垮、哒拉作响的战术靴,心急火燎地奔回码头检查点。汗水几乎浸透了他的警服,紧贴在防弹背心上,又湿又冷,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
他的目光如同高速扫描仪,迅速扫过候船区剩余的人群,心中默数。
‘…十八,十九…至少..少了五个!’ 他的心猛地一沉。
“david!”刘波快步走到正在安抚旅客情绪的大卫警长身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刚才什么情况?有人离开了?去哪了?”
大卫警长面色凝重,指了指两个方向:“刚才你追出去,场面有点乱。有几位旅客说要去洗手间,还有几位去了那边的贵宾休息室等候。我已经让John去留意了,但人手实在不够…”
其他几名当地警员正在努力维持秩序,向被惊扰的旅客解释情况,确实分身乏术。
“厕所…休息室…”刘波咬牙,立刻行动。他先是冲向码头一侧的公共洗手间。
男厕里,只有两名男子正在方便,刘波出示证件快速询问,确认他们都是家庭出游,家人在外面等待,并无异常。
轮到女厕了。刘波站在门口,感到一阵头大。“老天奶啊…”他小声抱怨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
他硬着头皮,提高音量,礼貌地朝里面喊道:“您好!皇家骑警办案,里面有人吗?需要临时检查一下,麻烦应一声!”
连续问了两遍,里面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回声。
顾不了那么多了!刘波一咬牙,推开女厕的门走了进去。
这个洗手间为了迎合岛上的“自然风情”,设计得颇为原始:屋顶是厚厚的茅草,四周是半人高的木板墙,上方则是镂空通风的,海风可以直接吹进来。
里面空无一人。隔间的门都敞开着,一览无余。刘波快速扫视一圈,甚至抬头看了看镂空的墙顶。
根本藏不住人。
“人手不够真tm误事!”他低声咒骂一句,转身冲向码头的贵宾休息室。
所谓的贵宾休息室,其实就是一个稍大些、布置了几张沙发和茶几的木屋。刘波推门进去,里面只坐着两个人,正是那对极其扎眼的洛克菲勒夫妇。
纳尔逊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搭着沙发背,仿佛置身于纽约某个高级俱乐部,而不是这个偏僻码头的简陋房间。爱丽丝则端庄地坐在一旁,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
“洛克菲勒先生,夫人,”刘波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语气显得公事公办,“抱歉再次打扰。刚才现场有些混乱,请问二位是否有注意到任何行为可疑的人趁机离开?比如…神色慌张,或者刻意躲避检查的?”
纳尔逊抬起那双碧蓝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和毫不掩饰的疏离感:“警官,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我和我的妻子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当证人的。”
“如果因为向你提供了某些信息,而导致我们被某些…嗯…可能存在的危险人物盯上,我们在岛上乃至后续旅程的人身安全,你能负全责吗?”
他的话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刘波的要害。
对方说得没错,那个杀手极可能携带武器且心狠手辣,保护证人是警察的职责,但在无法提供全天候贴身保护的情况下,让普通游客卷入其中确实存在巨大风险。
刘波一时语塞,权衡利弊后,他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抱歉打扰二位,祝你们在岛上游玩愉快。”他决定不再纠缠,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刘波顿住脚步,回头看去。是爱丽丝·洛克菲勒。
“警官,”爱丽丝站起身,她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朦胧,但眼神却异常清晰,“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有戏!’刘波瞬间转身,脸上立刻堆起了职业化的、甚至带点“谄媚”的热情笑容,心里嘀咕:‘还是亚洲同胞好说话!旁边那个金毛傲慢鬼真是欠揍!’
“您想找谁?只要在岛上,我们警方尽力帮您联系!”刘波拍着胸脯保证,但心里已经开始快速盘算。
“林瑟曦,”爱丽丝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急切,“我想见她。”
“林瑟曦?”刘波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她?这事儿跟她还有关系?
他脸上笑容不变,谨慎地问道:“冒昧问一下,您找林瑟曦小姐是…?”直接通过酒店系统查入住信息不难,但贸然把这两个身份不明、目的成谜的人带到林瑟曦面前,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是她的忠实粉丝,非常喜欢她的纪录片。”爱丽丝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这次来盐泉岛,听说她也在,很想能有机会见一面,交流一下。”
旁边的纳尔逊无奈地耸耸肩,对着刘波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补充道:“是的,警官,我妻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追星族。为了见这位导演,她可以改变整个行程计划。希望你能理解并帮帮忙。”
刘波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说辞听起来合理,身份背景经过核实也没有问题。爱丽丝看起来柔弱无害,但这个纳尔逊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赌一把!线索要紧!先答应下来,后续让当地警方重点监控他们的行踪就好。 刘波迅速做出了决断。
“oK!没问题!”刘波爽快答应,“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帮您联系林导演那边。”
他的话音刚落,纳尔逊便立刻开口,语速平稳而清晰:“刚才混乱发生时,有三个男人没有停留观望,而是立刻朝着厕所相反的那个方向走了。那里有一个指示牌,写着‘二号栈桥’和‘设备间’。”
他顿了顿,继续描述:“两个身高超过六英尺(约一米八三),其中一个发色和我相似,是金色,扎着短髻。另一个身高大约五英尺九英寸(约一米七五),黑棕色头发。三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面容。”
“很抱歉,鞋子警官,更多的细节就没有了。”他说着,甚至还幽默地用手指卷了卷自己额前的一缕金发,调侃着刘波刚才扔鞋追贼的壮举。
被当面叫“鞋子警官”,刘波老脸一红,尴尬地单脚踩在旁边一个低矮的栏杆上,笨拙地开始系那只松垮的靴子鞋带,试图挽回一点形象。
“非常感谢二位的配合!后续我们警方可能还会需要你们的证词,会再联系你们的。”刘波系好鞋带,郑重地道谢。
随后立刻拿出手机,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给崔政赫发送加密信息:
「崔队!重要线索!可能有三名嫌疑人:两高一矮。一金发(扎髻,身高约1米85+),一黑棕发(高个,约1米83),一黑棕发(矮个,约1米75)。方向:码头二号栈桥或设备间。速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