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叔拿来工具与低质玉石,示意刃,先拿这两样东西练练手。
刃上手的速度很快,曾叔还没演示完一遍,他已雕刻出半面。
“嗨呀,年纪一大,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喽~”
曾叔见此,略显尴尬,知道刃压根不需要他的演示。
他领刃到正式的工位前。
“这儿,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
“这些工具,我看你挺会用的,就不过多赘述了……还有,切割下来的废料统一在这里…水池下边收纳。你这手艺,难怪昨天,其他老家伙也会跟我一样,让你一个外地来的这么快通过考核。”
曾叔啧啧称奇,他叮嘱完一些工具的使用注意事项与废料处理,安静地驻足片刻,欣赏刃的操作。
临近午时,刃已完成属于自己两天的工作量。
曾叔从另一边的工作桌走来,眨巴几下干涩的眼,对刃道:
“走吧,曾叔带你去吃午饭?”
登云博物馆出名的地方很多,其一是员工的伙食。
刃放下刻刀,道声“好”。
两人换回常服,又进入电梯。
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出现又消失的“-”按钮复现。
这回,刃不再犹豫,在它消失前试探性飞快按下。
电梯停止运转。
“你做什么!”
刹那间,曾叔不复亲切,鬼上身般,面容扭曲,阴狠瞪向刃。
“守门伯~抓到你了!”
刃早料到“他”会变脸,面上神情变得同样冷厉,眸中赤色盛放。
他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比厉鬼还要可怖,附身曾叔的守门伯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欲脱离它占据的肉身。
似乎感受到守门伯的惊恐,刃冷笑道:
“这底下是何光景,我今日是非得一探了。”
“你是带路,还是死?”
守门伯这才察觉刃鲜血的气息——会控制它的力量。
鬼魂如提线木偶般为刃所掌控。
“你、你是!!!”
“我带、我带路,仙人饶命。”
刃不在意它对自己的称呼,冷眼旁观它用曾叔的手按下“-”键。
本该向上的电梯,顿时陷入黑暗,向下缓缓降落。
许久,电梯门开,诡异的静谧至一片漆黑处向刃与守门伯倾泻而来。
“点灯,开路!”
刃下达命令。
闻言,曾叔的两只眼各冒出一团青色鬼火。
守门伯将其中一团交给刃。
微弱的光亮到刃掌心时,蓦地大盛,顷刻间照亮大片范围。
“您是仙是鬼啊?!”
这架势吓得守门伯差点没握住自个儿手中的鬼火。
鬼火的亮度与持火人能力挂钩,刃的力量……
“闭嘴!”
刃目光扫过四周,向前走去,他在查探此地,不喜打扰。
空气满是浑浊。
一路过去,俱是些尘土积满的破烂旧物。
值钱的与完好的应已全数拿出……纳入馆藏中。
刃大步向前走去,不久出现一处入口,玉石门扉紧锁。
他走近,细瞧门锁几眼,道:“守门伯,解!”
曾叔倒下,守门伯窜入锁中。
如刃所料,它正是门的钥匙。
刃推开门,手中鬼火刚欲探明前路,骤然熄灭。
“我快死了,仙人~”
守门伯呜咽的求救声自后方传来,刃踏出捡起落在地上的锁。
“何人将你与此地锁在一起的?”
“我不能说,说了也会死的。”
它声音中的委屈怨愤不似作假。
刃挑眉:“那人还活着。”
他又问它:
“将你放出,你这力量一日能控制门扉开关几次。”
“一次,仙人,今天您若想查明,怕是要困在此地了……”
“我现在踏进去,门会关,你会死?”
锁芯的鬼火上下翻动,是点头的意思。
棘手!
刃长指捏紧锁身,作出决定:“守门伯,出!”
“谢仙人救命之恩!”,守门伯回到曾叔身体。
刃冷笑一声,电梯异象绝非偶然。
封锁此地之“人”,引我来此,却欲盖弥彰,我们且来日方长!
“我这屁股怎么这么疼啊。”
曾叔拍拍屁股走出电梯,刃神色如常,提醒他:
“曾叔,吃饭。”
“哦哦!我可能是……饿得屁股疼,哈哈。”
曾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雅,哈哈一声找补。
“午饭后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午休过后,你的同事也会回来。”
“到时候,曾叔就不陪你了,你有不懂的就去问他们。”
这话说完,刃凉凉看曾叔一眼:“我不需要。”
曾叔笑容僵在脸上,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吃饭啊,吃饭!”
他避开刃的视线:人啊,社交啊,小伙子懂不懂人情世故,你这一来没底蕴二来没资历的,我总不能说“他们有不懂的去问你”这话吧。
“下午我申请休息。”刃不看曾叔的表情,领完饭扬长而去。
他的工作已经超额完成,合同奈何不了他。
刃回到锦堂时,卡芙卡在客厅看新出的肥皂剧。
她看见打包盒外面的图文,笑道:
“你怎么还把员工食堂的饭带回来了?”
“带给你尝尝。”
卡芙卡一一打开,确是博物馆的招牌名菜,色香味俱佳,员工福利啊。
“有发现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刃的表情却严肃起来。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惹你生气,你还要听吗?”
不待对方回答,他对她说出真实想法,是卡芙卡熟悉的认真语气。
卡芙卡拿筷子的手一顿:说好的先问我会不会生气呢……
她开大电视声音,靠近刃,听他说话:
“你清楚我所掌握的是骨巢亡魂的记忆,这之后外部世界的演变,我一无所知…既然你的言灵只对人类有效,可若这外界,也有非人之物时,你该如何…”
卡芙卡回他:“你是说,在博物馆内部,见到非人之物?”
刃点点头:“那鬼魂,名曰‘守门伯’,我最初也只在骨巢的记录中知晓此物,从未亲眼见过它们。”
“可今天,我见到了……”
‘守门伯’,应运规则而生的小鬼,看守掩藏之物的门扉。
刃望向窗外:“这是个好消息。”
卡芙卡夹起一块糖醋排骨:
“为何?”
刃的目光落在这座宏伟建筑的墙面上,笃定道:
“它的存在,印证这座博物馆的底下,必定藏有我要寻找之物。”
卡芙卡正色道:“你是想说,言灵术失效的话,我会很危险。”
难怪让她不要生气,绕来绕去又绕回最开始争执的话题上…刃不想她踏入险境,之前这‘非人之物’未出现时,他就不愿意,这下出现她的言灵奈何不了之物,只会让他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刃不语,但他看向卡芙卡时的眸光已经让她清楚他的意思。
问题总该得到解决。
啪!卡芙卡一拍手掌,温柔且不容置喙地对刃说:“事已至此,我们摊牌,让我不插手你的事,不可能!”
刃欲言又止:“你……”
卡芙卡的语言攻势尚未停下。
“你总说什么怕我危险,有没有考虑过,你独自一人去探查的时候,我难道不会瞎想你也身陷险境,我就不会担心吗?”
说完,卡芙卡从桌上抓起一张纸巾,在刃看清她脸之前,背过身去。
“我不会有事的…”
啜泣声传来,打得刃再说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