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翎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夜,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桌上摊着雨柏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泛黄的旧报纸——那是当年婉晴不告而别后,他发疯似的在全城张贴寻人启事时留下的底稿。艾丽丝的身影总在他脑海里与婉晴重叠,一样的独立果敢,一样的眼底藏着韧劲,可那份“跨国”的距离,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他心上。“雨柏性子软,哪禁得住异地恋的煎熬?到时候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就像当年的我……”他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照片上婉晴的笑脸,眼底满是后怕。
第二天清晨,婉晴刚把早餐端上桌,就见蒋翎黑着眼圈从书房出来,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我已经联系了艾丽丝的代表团,以技术合作存在涉密风险为由,申请终止她与雨柏的所有工作对接。另外,我给雨柏报了下个月的海外研修班,机票和住宿都订好了,他必须走。”
婉晴手里的牛奶杯“哐当”一声磕在餐桌上,眼底满是难以置信:“蒋翎!你简直不可理喻!雨柏和艾丽丝是两情相悦,你怎么能凭自己的臆断就拆散他们?”
“我是为了他好!”蒋翎猛地提高音量,积压多年的恐慌瞬间爆发,“当年你一声不吭离开我三年,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那种滋味我绝不能让雨柏再尝一次!艾丽丝再好,终究是要回国的,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门铃突然响了。婉晴气冲冲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子墨,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婉晴,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本地古法糕点,我托朋友找了些失传的配方,还有刚做好的糯米糍,想着给你送来尝尝。”
蒋翎瞥见子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些日子,子墨对婉晴的“特别关照”早已让他如鲠在喉,此刻对方竟直接找上门来,还这般亲昵,他积压的醋意与焦虑瞬间翻涌:“子墨先生,我太太忙着处理家事,没空招待你,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子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没离开,反而看向婉晴:“婉晴,我知道你和蒋翎先生在为雨柏的事烦心。其实,艾丽丝昨天已经找到我,说她愿意放弃国外的职位,申请留在本地的分公司工作——她为了雨柏,早就做好了跨国的准备。”
这话像一颗炸雷,让蒋翎和婉晴都愣住了。婉晴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子墨进屋:“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子墨打开食盒,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蒋翎,“这是艾丽丝提交的工作调动申请,还有她和分公司的签约意向书。她知道你担心距离问题,所以主动做了让步。”
蒋翎颤抖着手翻开文件,上面的签名和公章清晰可见,艾丽丝的字迹工整有力,末尾还附了一行小字:“为值得的人,跨越山海亦无妨。”他想起自己昨晚的偏执,想起刚刚对婉晴的怒吼,再看看眼前子墨对婉晴坦荡的关照——人家的喜欢是默默成全,而他的“爱”却满是控制与猜忌。
婉晴看着蒋翎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蒋翎,你总怕雨柏重蹈你的覆辙,却忘了爱情里最珍贵的是彼此愿意为对方付出。你当年失去我,是因为我们都不够勇敢,可雨柏和艾丽丝不一样,他们愿意为了对方克服阻碍,而你却在亲手拆毁他们的勇气。”
子墨站起身,适时告辞:“我只是来传递消息,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婉晴,配方我放在这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他看向蒋翎,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蒋翎先生,爱不是占有和控制,而是尊重与信任。婉晴是个好女人,你该珍惜,而不是用过去的阴影束缚她,也束缚你自己。”
书房里只剩下蒋翎和婉晴,空气里弥漫着尴尬与悔意。蒋翎攥着那份调动申请,指尖泛白,突然抬头看向婉晴,声音带着哽咽:“婉晴,我……我错了。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恐惧,就去干涉雨柏的人生,也不该误会子墨,更不该对你……”
婉晴打断他,眼底带着释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曾在感情里受过伤,但不能让伤痛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雨柏的幸福,该由他自己决定。”
就在这时,雨柏和艾丽丝并肩走了进来,两人手里牵着彼此,脸上带着羞涩却坚定的笑容。艾丽丝看向蒋翎,恭敬地鞠了一躬:“蒋翎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了雨柏好,但我向你保证,我对他是真心的,也愿意为了他留在本地,和他一起面对未来的所有挑战。”
蒋翎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对,又看向身边温柔包容的婉晴,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