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一推开家门,她迎面扑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外面此刻艳阳高照,但屋里却没有任何暖意。
这个情况李灵并没有多意外,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个家等待她的就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了自己不被冻死,李灵去仓房里找出了一些木头准备生火,她得让屋子里尽快的暖和起来。
毕竟,屋子在这个大冬天,一个礼拜没见火星,墙壁都冻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这些霜花晶莹剔透,仿佛水晶花一般。
就在这时,李灵看到仓房里剩下为数不多的木头,她的心再次忧伤起来。
她现在取暖用的木头,还是入秋时,她厚着脸皮去爷爷奶奶家里要的。
否则,她会在这个冬天冻死的。
她烧的煤,还是父亲去年冬天买的呢。
如今的情况看来,李灵又得去爷爷奶奶家要点木头烧炕。
爷爷奶奶家从来不缺木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木头只是工地上没用的边角废料。
即使李灵很不愿意去爷爷奶奶家要东西,但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如果她继续要面子,那么等待她的就是,她冻死在这个冬日里。
房间里渐渐的有了热乎气,墙上的霜也开始融化。
李灵看到这样的情况,她知道,如果不烧半天时间,屋里是不能像住人时的那般温暖。
李灵再次把炉子里架上满满的木头,她又在木头上放了一些煤块。
她估计这些东西,在炉子里能燃烧一个小时不熄火。
毕竟,李灵不想再炉子了。
她从小就不会生炉子,每一次生炉子,她都会弄的狼狈不堪。
李灵洗了一下脸后,她急忙推着家里的推车子,她朝着奶奶家走去。
就在这时,李灵的脑海里,闪现出母亲哭哭啼啼的模样。
她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母亲原来是没办法,一个人在异地生活的。
如果母亲自己活不下去,她也不可能留在姥姥家。
今早老舅明里是为母亲和自己着想,暗地里他是给母亲下了逐客令。
如果母亲再一次自己回来,父亲必然会更加的拿母亲不当一回事!
母亲即便是回来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该怎么办呢?”李灵瞬间有些头大。
就在这时,李灵突然想到,如果爷爷肯去姥姥家接母亲,那将是另外一种局面。
可爷爷会同意吗?毕竟爷爷是那么骄傲的人。
李灵不知不觉到了爷爷奶奶家里。
她还没进院门的时候,她就闻到浓浓的酸菜味儿,并且是猪肉炖酸菜的味道!
与其说猪肉炖酸菜的味道,反而更像杀猪菜的味道。
果不其然,李灵刚刚推开爷爷奶奶家的大门时。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奶奶家院子里一片狼藉,有很多血迹还有猪毛。
院中间架起了一口大锅,大锅上面冒着热气,看来满院的香味儿,就是从这口大锅冒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李灵明白了,奶奶家杀年猪了。
奶奶家院子里现在没什么人,看来大家应该都在屋里忙乎着。
李灵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子里。
她一进屋,她就看到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几乎都在。
这些人中,都是奶奶家的所有亲戚,爷爷家的所有亲戚。
还有李灵本家的叔叔、婶婶和大爷、大娘们。
现在外屋地都是一些女眷,这些女人们大声地聊着天,时不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她们都在忙着灌血肠、切生猪肉、切煮熟的猪肉、切猪的头蹄下水。
李灵进屋里后,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她,即使有人看到她,也没人搭理她。
对此,李灵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毕竟,她现在可以说得上是无父无母,并且大家伙都知道,李灵奶奶十分不待见李灵。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势利的,又懂得如何趋炎附势。
他们心里都明白,如果对李灵太过于热情,李灵奶奶会很不高兴的。
李灵见没人理她,她只能走进屋里。
她一进屋里,她就闻到了一大股刺鼻的烟味。
这种味道让李灵十分反感,她想不明白,大家为啥都喜欢抽烟。
可多年以后,李灵自己抽上烟时,她这才明白,香烟原来可以抚慰心中些许的伤痛。
家里的男人们,此刻炕上坐了一桌陪着爷爷打麻将。
地下这一桌则玩着扑克牌。
李德发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了李灵。
他看了看李灵问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大家听到李德发开口,他们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李灵。
“我去我三姨家了。”李灵小心翼翼的回答爷爷。
“我说的嘛,今早咱家杀猪,我去前街找你吃饭,我看前院大门上着锁!你咋地了,哪里不得劲儿吗,你的脸色咋这么黄?”李德发看着李灵的脸颊问道。
爷爷的这句话,让李灵感到一股暖流流入了心田里。
这让她觉得,在这个李家,还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爷,我没咋地,就是昨晚我没睡好!”李灵有些感动的回答着爷爷,随后,她脸上有些为难地说, “爷,我想拉点木头回去,前院没有了……”
“阿,那你吃完饭,我让连学帮着你推一车。”
“好。”李灵本来不想在爷爷家吃饭的,毕竟今天人这么多,她觉得很不适应。
但她怕她不留下吃饭,爷爷会生气。
于是,她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姨奶家的大姑夫张伟看了李灵一眼问道:“李灵,你妈在哪了,你知道不?”
李灵被大姑父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母亲的下落。
就在这时,姨奶从外屋地走了进来,她其实刚才就看到李灵了,只不过她手里忙着活,一时间她倒不出功夫说话。
王贤看着李灵一眼后,她对李德发说,“哎呀,姐夫,咱家灵灵这几年出落的真漂亮!咱们家这帮孩子中,属灵灵最能拿得出手!”
“是啊,这孩子不仅漂亮,学习还好!将来一定有出息。”李德发面对小姨子夸奖自己孙女,他感到很受用。
“是啊,姐夫,灵灵是个好苗子。可如今姑娘长大了,总不能没有个妈陪在身边啊!”王贤见到姐夫露出了笑脸,她话锋一转。
“小丫,你这话是啥意思?”李德发脸色微微一变。
“姐夫,刚才我就和我姐提了这事儿,你说咱家老三岁数也不小了,他也不能一直在外面逛吧!他到多暂都得有个家啊!你说他和小华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孩子们不懂事,咱们当老人的可不能糊涂啊!”
李灵听到姨奶的话后,她心里一阵感激。
她突然意识到,姨奶和李家其他的亲戚不一样,她有着一颗仁慈的心。
“大姨夫,我听小梅子说了,我三嫂那个人挺直性的,虽说不会说,不会道的!但也是个勤快人,家里屋外也没说道。”张伟急忙开口,帮着老丈母娘劝说李德发。
“哎呀……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老三那个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德发此刻也有些动摇,毕竟,孙女李灵这一年来,确实受了不少罪。
“小华要是回来也行!但她那个脾气也得改改!”王英不知道啥时候,从外屋地走了进来。
“姐啊,你也不能一直惯着老三,小华也挺不容易的!”王贤对大姐的话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直接帮着高燕华说起了话。
“是,老三他们两口子有矛盾,我不能怪人家小华,可你说小华她也太不像话了,两口子一闹矛盾,她就挠鸭子了!整的好像李灵是我和你姐夫的孩子似的!现在上学都是俺们供着的!”王英气的撇了撇嘴说道。
“大姨,你也没供别人的孩子念书,这不是供着自个孙女嘛,要我看呐,大姨你没有姑娘,将来李灵一定差不了!”姨奶的大姑娘大梅子,她突然从外屋地走了进来,她笑呵呵的对王英说道。
王英对外甥女大梅子一直都很喜欢,也很信任,尤其是她自己还没有女儿。
所以,大梅子的话,让王英深信不疑。
“对啊,姐、姐夫要我说吧,你们两个出面,去一趟西胜小华的娘家,和咱亲家唠唠,不行的话,让小华回来吧!这样老三也有个家,李灵这么大个姑娘也能让人放心!要不然,就她自己在那个院里,属实让人不放心啊!”王贤见姐姐姐夫动摇了,她急忙继续说道。
就在这时,赵凤霞和陈淑英走了进来。
赵凤霞对公婆说道:“爸、妈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我和老儿媳妇去一趟小华娘家!毕竟俺们几个妯娌十多年,感情很深的!”
“是啊,爸、妈,老三和小华的事儿,就得以大局为主!这个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陈淑英也在一旁帮着说话。
“行,既然你们都表态了,我和你妈明个就去一趟西胜吧。”李德发对大家伙保证着。
邓小杰其实也早就进屋了,她对赵凤霞说的那句话心里十分不舒服。
于是,她阴阳怪气的对赵凤霞说, “大嫂,你看你说的那句话,你们三个大妯娌情深,合着你们对我没啥感情呗。”
赵凤霞听到邓小杰的话后,她的脸色立马不好看了,她带着走着愠怒的表情说道:“哎呀,小杰你也太歪了吧!我这不是话赶话嘛!”
“小杰,你和俺们不是妯娌,你不是咱妈的姑娘嘛!哈哈哈哈……”陈淑英打趣着邓小杰。
“你们……”邓小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就在这时,李灵突然对大家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