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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野狐岭嶙峋的怪石涂抹得一片狰狞。最后几缕昏黄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烟尘,落在炎思衡沾满黑灰与血渍的铠甲上,冰冷而沉重。他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脚下是刚刚经历血战的山谷。焦黑的土地贪婪地吮吸着尚未干涸的暗红,折断的箭矢、破损的轻弩、发烫的火枪枪管、扭曲的刀剑就像是秋后枯萎的荆棘,杂乱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血腥和尸体焦糊混合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游骑兵疲惫不堪的心头。

传令兵几乎是爬着冲上岩石的,沾满泥泞的手将那份盖着贾复印信的军令文书递上时,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炎思衡一把抓过,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扫过上面简短得近乎冷酷的字句——“鉴于罗越行省帝国势力仍然顽固,特令由皇家陆军20、21、22军组成的联合军团在占领区持续扫荡,直到占领区稳定。但考虑先锋军军力损失过大,令近卫军第八军将于七天内赶赴野狐岭支援。而先锋军务必暂缓推进,原地休整待命,固守野狐岭。”

“固守?”炎思衡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吼,脸色瞬变。五指瞬间收紧,直接将军令文书揉成一团。

一股灼热的、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焚毁的怒意,轰然冲上头顶!贾复的大军稳坐后方,却要他们这支孤悬敌境、血战数场的先锋,在这片死地“固守”?

“大人!”另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来,声音嘶哑得变了调,“东南方向!大批帝国军旗!看规模……至少两个整编师团!烟尘蔽日,直扑野狐岭而来!距离……不足百里!”

轰!最后一点理智的堤坝彻底被狂暴的怒涛冲垮。炎思衡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东南那片正被巨大烟尘缓缓吞噬的地平线,仿佛要穿透这令人窒息的暮色,看清那支即将碾碎他们的帝国铁骑。

野狐岭是什么?一片绝地!没有城墙依托,没有后方粮道,连干净的水源都快要断绝!自从炎思衡率领由游骑兵第一、二、四师组成的先锋军团以来,已经以孤军之势突入帝国东南腹地,连续恶战半月有余。虽然连战连捷,但却一直得不到有效的补给:箭矢消耗殆尽,弩臂在频繁的射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引以为傲的火器——已经有半数火枪的火枪枪管因为过热而报废,剩下完好的火枪中还有一小部分因为天气潮湿而无法使用,就连火药储备也是岌岌可危,更不必说粮草伤药这些基本物资。

炎思衡看着士兵们倚着冰冷的岩石喘息,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铁锈味,就连随军的法孝直和田元浩也因为罗越行省潮湿不堪和瘴气丛生的环境,染上的重病——他的心里根本不是滋味。固守?拿什么守?用兄弟们的血肉之躯去填平帝国的马蹄吗?

“就算贾复和我们有间隙,就算贾复是刘文的人,但此次出征关系重大,一旦出现偏差,后果不堪设想。但没想到,刘文和贾复的为人已经低劣到这种地步!”炎思衡心中的愤怒已经无以复加,但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数万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死寂笼罩着野狐岭,只有山风呜咽着掠过嶙峋的石缝,卷起几片焦黑的草叶。下方疲惫的士兵们似乎感应到了主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近乎绝望的暴怒,无数道目光带着茫然与最后一丝希冀,汇聚到他挺拔却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不能等死!绝境之中,炎思衡骨子里的凶悍被彻底点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与焦土味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却也将所有无用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传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火的钢刀,斩断了山风的呜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军官耳中,“全军拔营!目标——金兰城!”

“金兰?”周围的将领无不失声惊呼,马武那张向来沉稳的表情也瞬间煞白。身为游骑兵第二师的统帅,此次先锋军团的副手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兰城的份量——罗越行省首府,东南特辖区有数的坚城——光驻防的军力就至少有两个师团,他们这支疲惫之师去攻打那里?

“正是金兰!”炎思衡豁然转身,布满血丝的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野狐岭是死地,金兰城就是唯一的生门!它够大,有城墙,有粮仓,有武库!拿下它,我们才有喘息的余地,才有等到贾复那‘七天内’的第八军的本钱!”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震惊、犹疑、最终被绝境逼出凶光的脸,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拿下金兰,我们有了再罗越立足的资本。只要我们安排妥当,就算薛岳的东南军团主力全来,我们也不怕!”

“目标金兰城!即刻出发!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带随行的口粮和武器弹药!”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疲惫不堪的先锋军。

……

三天三夜,自从炎思衡率军从野狐岭出发后,天空就阴雨不断。恶劣的天气、几乎断绝的后勤和不眠不休的强行军,已经让这支先锋军团到达了极限。

可当金兰城高耸连绵的城墙轮廓终于穿透渐淅沥沥的细雨,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这支先锋军团的士兵疲惫的眼中再次冒出了精光。虽然士兵们或拄着长矛或火枪,大口喘息,显得疲惫不堪,就连战马口鼻都喷着浓重的白沫,四蹄颤抖,但金兰城就在眼前,只要拿下它,一切都将逆转。

炎思衡勒住同样疲惫不堪的战马,肩胛处的伤还没有好全,剧痛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目光鹰隼般扫过前方那座在雨雾中显得异常安静的城池。城墙上人影稀疏,旗帜也显得有气无力。

“大人!”一名精干的斥候队长从侧翼的灌木丛中滑出,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尘土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传入炎思衡耳中,“查清了!城内守军……主力被抽去平叛了!真正的精锐,不到四千人!剩下的全是地方守备队和临时拉来的壮丁!城防……松懈得很!估计他们也想不到,我们敢来打金兰城!”

斥候队长喘了口气,眼中精光闪烁:“城西那段老城墙,已经大雨冲塌过一小块,现在只是用土石草草垒上,看着就虚!咱们的火炮,绝对轰得开!”

一股近乎滚烫的激流猛地冲上炎思衡的心头,瞬间压过了肩胛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天赐良机!这绝境中唯一的生门!

他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火炮!全部给我推到西面!瞄准那段垮塌过的城墙!火枪队压前掩护!其余人,准备登城!”

最后十五门沉重的北明新式火炮被士兵们喊着号子,艰难地推过泥泞的土地,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扬起,对准了金兰城西侧那段颜色明显新旧不一、如同丑陋伤疤般的城墙。

“放!” 炎思衡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压过了淅沥的雨声。

轰!轰!轰!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撕裂了雨幕!大地在炮口喷出的橘红色火焰和滚滚浓烟中剧烈震颤!灼热的气浪裹挟着刺鼻的硝烟扑面而来!炮弹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狠狠砸向那段早已不堪重负的城墙!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那段用劣质土石草草修补的城墙如同纸糊般应声垮塌!砖石混合着泥土轰然向内倾泻,瞬间撕开一个巨大的、触目惊心的豁口!烟尘混合着雨雾冲天而起,遮蔽了视线,也带来了城内守军惊恐绝望的尖叫!

“火枪队!压上去!压制城头!”炎思衡的吼声穿透烟尘。

早已蓄势待发的火枪手们排成紧密的线列,踏着泥泞,迎着城头零乱射下的箭矢,沉默而坚定地向前推进。雨水顺着他们冰冷的枪管流淌。

“预备——放!”

军官的嘶吼尖锐刺耳。

砰!砰!砰!砰!

密集如爆豆的枪声瞬间连成一片!无数道橘红色的火线在昏暗的雨幕中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火网!灼热的铅弹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城垛上刚冒头的帝国守备兵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惨叫着栽倒下去,血花在湿漉漉的城砖上瞬间洇开,又被雨水冲刷成淡红的溪流。

“杀啊——!”

张儁乂、高孝伏等将领发出震天的咆哮,如同出闸的猛虎,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踏过泥泞和滚烫的弹壳,率领着早已被血腥和绝境刺激得双目赤红的士兵们,朝着坍塌的城墙豁口,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豁口处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被火炮震懵的帝国守军终于反应过来,在低级军官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疯狂涌向缺口。长矛如林攒刺,刀光闪烁劈砍。冲在最前面的北明士兵瞬间被捅穿、砍倒,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泼洒在断壁残垣和泥泞的土地上。后续者踩着袍泽温热的尸体,嘶吼着撞入敌群,用卷刃的刀,用折断的矛,用牙齿,用拳头,疯狂地撕扯着每一寸空间!

炎思衡也冲到了豁口附近,他手中的战刀早已染满粘稠的血浆,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右肩的伤口在剧烈的搏杀中彻底崩裂,温热的鲜血迅速浸透了深蓝色的军服,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变成一片刺目的暗红,顺着甲片边缘不断滴落。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依旧如同磐石般钉在最前线,刀锋所指,便是士兵们舍命冲击的方向!

“顶住!为了帝国!顶住!”一个帝国军官挥舞着佩剑,在豁口后方声嘶力竭地组织反扑,他头盔上醒目的羽翎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高孝伏!”炎思衡嘶声怒吼,声音因剧痛和用力而变形。

不远处正浴血拼杀的高孝伏闻声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捕捉到那个羽翎军官。他狂吼一声,如同暴怒的犀牛,硬生生用肩膀撞开挡在身前的两名帝国枪兵,手中沉重的战斧带着骇人的风啸,脱手飞出!

呜——!

沉重的战斧旋转着,撕裂雨幕,精准无比地劈在那名帝国军官的头盔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羽翎连同半片头盔被劈飞!那军官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

主将瞬间毙命,本就由守备队和壮丁组成的防线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瞬间崩溃!士兵们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向城内溃逃!

“冲进去!夺下城门!”炎思衡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拄着卷刃的战刀,身体微微摇晃,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鲜血,顺着他垂下的手臂,滴滴答答,在脚下的泥血混合物中砸开小小的涟漪。

最后的抵抗被彻底碾碎。当沉重的金兰城北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被缓缓推开时,震天的欢呼终于冲破了压抑的雨幕,响彻在硝烟弥漫的城头。

“金兰!金兰是我们的了——!”

张儁乂浑身浴血,扶着豁口处一块摇摇欲坠的城砖,朝着城外泥泞的战场嘶声呐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尽的悲怆。

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只有伤者压抑的呻吟和雨滴敲打残骸的声音。炎思衡在亲兵的搀扶下,艰难地登上金兰城残缺的城楼。脚下,是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城墙豁口内外,尸体层层叠叠,北明士兵深蓝色的军服与帝国守备军土黄色的号衣混杂在一起,被雨水浸泡得发白肿胀。残破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散落各处,泥泞的土地被染成了暗红色,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令人作呕的血溪,缓缓流淌。

近千名跟随他浴血冲杀的游骑兵士兵,永远地躺在了这片冰冷的异乡土地上。胜利的滋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和铁锈味,沉甸甸地压在喉头,苦涩难言。肩伤处的剧痛一阵猛似一阵,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他强撑着,目光投向城外更遥远的南方——雨幕重重,前路未卜。

“报——大人!”这时一名斥候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飞奔上城头,声音因兴奋而变调,“城中各处残敌基本肃清!!缴获……缴获堆积如山!粮草足够我们支撑数月!还有……”他喘了口气,眼中放出光,“找到城内的武库里堆满了帝国最新式的重弩和弩矢!老天爷开眼啊!”

周围的士兵们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带着哭腔的欢呼。绝处逢生!金兰城的财富和武备,给了这支濒临崩溃的孤军续命的希望!

炎思衡只是极轻微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越过残破的城墙,投向西北方——那是帝国更加广袤、更加危险的腹地,也是贾复大军和那“七天”后承诺的方向。他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清醒。

金兰城,只是一口暂时喘息的棺材。风暴的核心,才刚刚开始汇聚。

薛岳,绝不会容忍老巢被端。他仿佛已经看到,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挣脱叛军的纠缠,带着滔天的怒火,向着这座刚刚易主的城池,汹涌扑来。

……

帝国东南,扶南行省,平叛大营。

营帐内灯火通明,空气却仿佛凝滞。薛岳负手立在巨大的沙盘前。他身着一袭帝国将官常服,肩章上金星在灯光下流淌着沉稳的光泽。他的角刻着几道深邃的纹路,可眼神却锐利像是猎鹰。那是一种久经沙场、洞悉兵势的沉静,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统帅气度。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一名面带风尘的传令官几乎是冲进大帐,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嘶哑和极力压抑的惊惶:“将军大人!急报!金兰城……金兰城丢了!”

薛岳在原地呆滞了几秒,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传令官汗水和雨水交织的脸上,没有立刻开口。营帐内落针可闻,所有幕僚、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紧。

“丢了?”薛岳的声音不高,平静得近乎异常,“具体的情况,汇报一下”

“是,大人。就在今天,敌人在暴雨之中直接攻克了金兰城!”传令官语速极快,“确认是北明炎思衡所部!守城的吕将军……吕将军在豁口处督战,被……被敌将一斧劈杀!城内守军……大部溃散!金兰……陷落了!”他艰难地说完最后一个字,深深低下头。

“炎思衡……”薛岳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深处的锐芒一闪而逝。他踱步到沙盘前,目光精准地落在代表金兰城的标记上。金兰——帝国罗越行省的首府和枢纽,竟被一支孤军深入至此!

“北明的其余主力呢?”薛岳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虽然身在扶南行省平叛,但他对北明的攻势和军队部署掌握得十分清晰。

“回将军,还在澜沧行省和罗越行省的交界处,缓慢前行!与炎思衡部,脱节五百公里以上!”传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帐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炎思衡竟是以孤军之姿,硬生生在帝国东南腹地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薛岳沉默着。他伸出手指,指尖在沙盘上代表着野狐岭的区域轻轻拂过,那里曾是他为炎思衡预设的葬身之地。随即,指尖缓缓移动,掠过代表金兰城的位置,最终停在沙盘上象征着帝国无上权威的核心——长安京。

片刻之后,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来人!”薛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打破了营帐内死一般的沉寂。

一名侍从官立刻躬身听令。

“传令!”薛岳的目光扫过沙盘上帝国东南的广袤疆域,语速快而清晰:

“第一:扶南行省叛军主力尚在,我军根基不稳,大军主力,不可妄动!平叛,还是当前第一要务!一切,照原定方略执行!”他斩钉截铁,彻底掐灭了某些将领眼中闪过的回援冲动。

“第二,”他的手指移向沙盘上标注着罗越行省“北宁”的区域,“原定北上野狐岭寻歼炎思衡的第四、第七师团,立即停止前进!全军转向,即刻回撤至北宁一带集结待命!不得有误!”这道命令让几个将领面露不解,但无人敢出声质疑。

薛岳的目光最后落在金兰城的位置,嘴角勾起了洞悉一切的弧度:“贾复无能,纵容孤军深入,北明的南方军团首尾脱节,已是强弩之末,破绽百出!这是天赐良机,但……时机未至!让他们再‘脱节’一阵!等他们彻底成了无根浮萍,再一举荡平!”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侍从官,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沉稳:

“第三:令王世正将军,即刻点齐本部两个师团,火速回援罗越行省!”他特意加重了“回援”二字,目光扫过帐内众将,“罗越行省虽已沦陷近半,但长安京的安稳,重于泰山!陛下心系东南,不能再有动荡消息传入长安京了!”

侍从官飞快记录。

薛岳走到案桌前,在一份空白军令上疾书。笔锋如刀,力透纸背。写罢,他拿起自己的金印,沾满鲜红的印泥,稳稳地盖在军令末尾。

“交给王世正。”他将墨迹未干的军令递给侍从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他,本帅不要他反攻,更不要他急着立功!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守!像钉子一样,给我钉在罗越行省!守住现有的防线,稳住阵脚,安抚地方!等本将军解决扶南叛军,腾出手来,再与北明一决雌雄!在此之前,他若敢擅离职守,贸然出击,致使防线崩溃……军法无情!”

侍从官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军令,感觉那薄薄的纸张仿佛有千钧之重,上面鲜红的金印如同凝固的血。他深深一躬:“遵命!”转身快步退出营帐。

薛岳的目光重新落回巨大的沙盘上,停留在金兰城那个小小的标记上,久久不动。金兰陷落的消息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深潭,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波澜,却被更深的谋算强行压下。炎思衡,已经深深扎进了帝国的皮肉。但猎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缓缓抬起手,用指尖在沙盘上代表金兰城的位置,轻轻画了一个冰冷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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