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的网络世界,彻底疯了。
如果说之前李玄霄这个名字,还只是在觉醒者圈子和安理会高层中流传的禁忌。
那么现在,经过《黎明之战·功勋榜》那堪称bUG的五十六万击杀数洗礼,他已然成为了一座横亘在所有人头顶的巍峨神山。
#九州守护神李玄霄#
#一剑曾当百万师#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功勋榜#
无数个热门话题霸占了所有社交媒体的版面。
起初,人们是震惊,是怀疑,是觉得安理会后台程序员手滑多打了几个零。
可当那份尘封了数十年的《关于北科莱岛“神降”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被“不慎泄露”到网上后,所有的质疑都化作了山崩海啸般的狂热崇拜。
原来,真的有神。
原来,我们不是在负重前行,只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荡平了所有黑暗。
“玄霄天尊后援会”在一小时内,成员突破百万。
各种以李玄霄模糊背影为蓝本的周边产品,光速上架,瞬间售罄。印着“玄霄出品,寸草不生”的t恤成了爆款,据说穿上能辟邪。
三一门后山。
张之维笑得在地上打滚,手里的手机屏幕正对着李玄霄。
“老李!快看!笑死我了!他们还给你做了个q版手办,带个小墨镜,背后写着‘你瞅啥’!哈哈哈哈!”
“还有这个!‘玄霄天尊,法力无边,一统九州,寿与天齐’!哎哟喂,这口号比我龙虎山的都响亮!”
陆瑾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老天师!你再笑信不信我用镇岳把你那口假牙都给你砸出来!”
张之维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拍了拍道袍上的土。
“小陆瑾,别这么大火气嘛。你看师兄他自己都没说什么。”
两人齐刷刷看向李玄霄。
白衣绝世的掌门师兄,正负手立于崖边,神色淡然地看着手机。
屏幕上,是他那个被顶到热搜第一的话题。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划走,点开了一个叫“开心消消乐”的游戏图标。
清脆的音效在山顶响起。
张之维和陆瑾都愣住了。
“师兄,你……”
陆瑾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李玄霄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一个“+5”的特效闪过。
“嗯?”
“没什么……”
陆瑾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感觉心好累。
这位掌门师兄的心思,你永远也别猜。
外界的狂热,很快就蔓延到了现实。
三一门的山门外,从未如此热闹过。
成千上万的人从九州各地涌来,将山下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中,有真心来朝圣的普通人,有想拜师学艺的年轻人,有身患绝症祈求神迹的病人,甚至还有举着横幅,请求“玄霄天尊下凡当cEo,带领公司上市”的商业精英。
鼎沸的人声,几乎要将护山大阵都给冲破。
“求见玄霄天尊!”
“天尊!我儿天生残疾,求您大发慈悲啊!”
“我们是玄霄天尊后援会xx分会的!我们只是想见天尊一面!”
人群情绪激动,甚至开始冲击那道无形的阵法屏障。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
一道冰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门之上。
长青。
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狂热的人群,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三一门,清修之地,闲人勿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仿佛一道冰泉,浇熄了众人心头的火焰。
“你是谁啊?我们要见的是玄霄天尊!”
一个带头的年轻人壮着胆子喊道。
长青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旁边一块数吨重的山石,轻轻一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块巨石,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漫天齑粉,被山风一吹,散得干干净净。
山门外,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长青收回手指,目光扫过全场。
“十息之内,不退者,如此石。”
人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惊叫,然后轰然散开,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去。
不过片刻,山门外已空无一人。
长青一挥手,两尊由玄岩构成的三米高铁甲卫士轰然落地,守在山门两侧,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身影消失在山门之内。
安理会最高指挥室。
魏渊铭看着屏幕上传回的画面,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长青道长,还是这么……干脆利落。”
他身旁的九部元老呷了口茶。
“三一门向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只是,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恐怕需要那位亲自出面了。”
魏渊铭点了点头,接通了苏念临的加密线路。
“通知陆瑾阁下,安理会正式公布,月底的赤夏大学建校大会,将邀请‘尘清玄尊’李玄霄阁下,作为特邀嘉宾,为第一届新生致辞。”
消息一出,本就沸腾的舆论,彻底爆炸。
赤夏大学,那是安理会倾尽全力打造的,九州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专门培养高级觉醒者的学府。
能进入其中的,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
而现在,他们的开学第一课,将由当世神话,亲自主讲!
所有预备学员,全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期待之中。
三一门,后山静室。
李玄霄盘膝而坐,双目紧闭。
他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也没有去玩那款无聊的消除游戏。
他正在审视自己的身体。
从那场“大扫除”结束后,他就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奇异的力量。
这股力量源源不断,从虚空中涌来,汇入他的四肢百骸。
它温暖,纯粹,却又带着亿万种不同的杂念。
李玄霄翻阅了三一门的无数古籍,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了一份残缺的玉简。
“香火之力,亦称信仰之力。众生之念,可成神,亦可成魔……”
原来如此。
李玄霄心念一动,神识沉入那股力量的源头。
轰——
无数的声音,瞬间挤入他的脑海。
“玄霄天尊在上!求求您保佑我母亲手术成功!我愿意折寿十年!”
“神啊!让我这次考试门门都过吧!我再也不挂科了!”
“李玄霄!你要是真的有灵!就让我中五百万!我给你塑金身!”
“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强者!请赐予我力量!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欺负了!”
“保佑我和我女朋友能走到最后……”
“那个该死的王总,抢了我的项目,求天尊让他破产!”
数百万,数千万,甚至上亿的祈祷声,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淹没。
这些声音里,有绝望的哀求,有贪婪的欲望,有天真的幻想,也有恶毒的诅咒。
众生百态,在这一刻,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们将他当成了许愿池里的王八,将他视作实现自己欲望的工具。
他们渴望力量,却不愿付出汗水。
他们祈求好运,却不肯脚踏实地。
他们逃避现实,将一切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李玄霄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一场荒诞的戏剧。
回应他们?
满足他们的愿望?
然后呢?
让他们沉浸在不劳而获的喜悦中,变得更加贪婪,更加懒惰?
那不是慈悲,那是毒药。
他李玄霄,是修道者,是求真者,是手握三尺青锋,斩尽世间不平的剑客。
但他不是神。
更不是被欲望捆绑,被香火束缚的伪神。
他的道,在己,不在众生。
一念及此,李玄霄心神澄澈。
他体内的真元缓缓运转,如同一座巨大的磨盘,开始碾磨那些涌入体内的香火之力。
他没有排斥,而是将其中的杂念、欲望、因果,尽数碾碎,化为最精纯的能量,融入自己的第二真身。
至于那些祈祷,那些哀求,那些诅咒。
他一个,也没有听。
一个,也没有理。
不知过了多久,李玄霄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古井无波,仿佛刚才那场席卷神魂的亿万念头,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清风。
他,依旧是他。
静室的石门,无声滑开。
陆瑾和张之维正等在门外,神色都有些古怪。
“掌门师兄。”
陆瑾上前一步,将安理会的决定和外界的反应说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安理会给您封了个‘尘清玄尊’的尊号,还安排您去赤夏大学的开学典礼……这事,您看?”
张之维也凑了过来,嘿嘿一笑。
“老李,这下排场大了啊!‘尘清玄尊’,啧啧,比我这老天师威风多了。你准备去讲点什么?要不要我给你写个稿子?保证催人尿下,啊不,催人奋进!”
李玄霄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向了远方的天际。
那里的云层,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异样。
他沉默了片刻。
就在陆瑾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李玄霄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去。”
“啊?”
陆瑾和张之维同时一愣。
李玄霄转过身,迈步向山下走去,白衣在风中微微拂动。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当着全九州的面,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