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打！”
阿砚站起身，重新拿起弓箭，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像淬了火的铁，“为了他们，我们不能输！”
石陀也站了起来，大锤在他手里抡得呼呼响，砸在连弩车的支架上，发出铿锵的共鸣：
“对！为了他们，我们不能输！”
寨墙外，魏兵的号角再次响起，呜呜咽咽的，像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新一轮的进攻即将开始，敌军的阵里推出了几架投石机，黑石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但这一次，寨墙上的墨家弟子们，眼里没有了恐惧，只有坚定的信念和不灭的希望——
他们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是千千万万个盼着好日子的百姓，这比任何铠甲都坚固，比任何兵器都锋利。
阿砚深吸口气，再次将箭搭在弦上，这一次，她的手稳得像块磐石。
墨家寨门被撞开时，木屑飞溅得像群受惊的鸟，有的甚至带着尖刺，划破了阿砚的脸颊。
她正往连弩车的箭槽里塞涂了桐油的箭，震耳的撞击声让她指尖发颤，箭杆上的火折子 “啪嗒” 差点掉在地上，幸好被她及时攥住。
火折子的火星烫得掌心发麻，却不及寨门方向传来的撞击声让人揪心。
“顶住！”
石陀的吼声从寨门方向传来，像头被激怒的雄狮，混着大锤砸在木闩上的闷响，“再加把劲！让他们知道墨家的门不是那么好撞的！”
魏军用的撞车比预想中更沉，包铁的车头撞在门板上，每一下都让整个寨墙跟着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阿砚脚下的青石板震得牙齿发酸，她看见箭垛旁的石狮子雕塑都被震得掉了块耳朵。
墨影蹲在箭垛后，手指飞快地调整机关蒺藜的引线，铁刺上的晨露被震得滚落，在阳光下像串碎珍珠。
“阿砚！东南角！他们快爬上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急促，手里的引线被绷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阿砚转头望去，七八架云梯已经搭在东南角的寨墙上，魏军士兵像蚂蚁似的往上爬，甲胄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
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已经快爬到垛口，嘴里还叼着把短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她抓起旁边的陶罐，里面是刚从锻铁坊抬来的熔好的铁水，滚烫的热浪燎得脸颊发疼，额前的碎发都被烤得卷曲。
“让开！”
她对身边的两个年轻弟子喊，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嘶哑，猛地将陶罐往云梯泼去。
铁水 “哗” 地倾泻而下，在云梯上凝成暗红的铁壳，像给云梯套上了层枷锁。
惨叫声顺着风飘过来，凄厉得像被掐住的猫，听得人头皮发麻。
可后面的魏军仍在往上涌，踩着同伴被烫得焦黑的尸体，手里的刀举得老高，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火炉！”
石陀突然嘶吼，声音里带着绝望。
阿砚这才发现，锻铁坊的方向已经燃起了大火，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被推倒的火炉里，通红的铁块滚落在地，像一条条小火龙，引燃了旁边堆积如山的麻布堆，浓烟像条黑龙，遮蔽了半个山谷，连太阳都被遮得只剩下个模糊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