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前的气氛比外面更加凝重。那枯槁老者如同雕像般立在门口,浑浊的眼睛扫过每一个走近的人,重点落在他们手中的令牌上。他散发出的气息阴冷而强大,赫然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显然是此地的守门人。
陈霄和灵狐心中微凛,但面色如常。陈霄从容地从怀中取出那枚得自黑石山的“幽冥令”,递到老者面前。灵狐则微微靠后一步,看似依赖,实则暗中戒备。
老者的目光在令牌上停留片刻,又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陈霄一眼。那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让陈霄感到一丝微弱的灵魂探查。他立刻运转功法,将神魂波动模拟得与令牌上残留的阴煞气息一致,同时显形神识内敛,不露分毫。
片刻后,老者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侧身让开:“进去吧。规矩都懂,莫要生事。”
“多谢。”陈霄沙哑地回了一句,收回令牌,带着灵狐迈步走进了木楼。
楼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布置得像一个老式的茶馆,摆放着十几张八仙桌,但此刻大多空着。先他们一步进来的那七八个人,已经分散坐下,彼此间保持着距离,沉默不语,气氛压抑。
陈霄和灵狐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暗中观察。这些人打扮各异,有穿着道袍的,有披着斗篷的,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现代西装却戴着鬼脸面具的,显得不伦不类。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阴邪气息,显然都不是善类。他们的修为普遍在筑基初期到中期,有几个气息晦涩,可能更高。
“看来这‘内市’,是玄阴门筛选过的、有一定实力和渠道的‘合作伙伴’聚集地。”陈霄心中暗道。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又陆续进来了三四个人。这时,二楼楼梯口响起脚步声,一个穿着暗红色锦袍、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他气息内敛,但陈霄的神识却能感受到其体内蕴含的磅礴阴力,至少是假丹境的高手!很可能就是此地玄阴门的负责人!
锦袍男子扫视全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久等了。本次易宝会开始。老规矩,价高者得,钱货两清,离场无悔。”
他一挥手,身后两名随从抬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揭开红布,上面摆放着三件物品:一截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骨头;一个不断扭曲、发出细微尖啸的魂影瓶;还有一块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血液流动的赤红色矿石。
“第一件,千年尸王的指骨,炼制尸傀的顶级材料;第二件,暗劲后期修士的生魂,怨气极重,可用于炼器或修炼秘术;第三件,血髓晶,蕴含精纯血气,是修炼血道功法的至宝。”锦袍男子简单介绍道。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人的目光变得炽热起来。
陈霄心中却是寒意更盛。这些物品,无一不是需要残忍手段才能获得的邪物!玄阴门竟然公然在此交易,其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竞价开始,气氛变得热烈而诡异。出价者并非用语言,而是用一种特制的、刻画着数字的骨牌进行无声的竞价。最终,那截尸王指骨被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以高价拍走。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也都是类似的阴毒邪物,甚至有一件是用婴儿头骨炼制的“怨童鼓”。陈霄强忍着出手的冲动,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和灵狐也参与了一次竞价,买下了一块品质尚可的“阴魄石”,既符合身份,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就在易宝会接近尾声时,锦袍男子取出了一件压轴之物。那并非实物,而是一枚玉简。
“此乃‘黄泉引’秘术上半部,”锦袍男子的话让全场瞬间寂静下来,“修习此法,可引动一丝黄泉死气,伤人魂魄于无形,乃我玄阴门不传之秘。此次破例拿出,换取……三块‘虚空晶石’或者等价的西方炼金材料。”
虚空晶石?西方炼金材料?陈霄心中一震!这要求太不寻常了!玄阴门是东方邪修门派,为何需要这些明显与西方超凡体系相关的物品?难道……他们真的与暗影议会之类的境外组织有勾结?
他注意到,台下那个穿西装的鬼面人,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对此极为感兴趣。
最终,这枚记录着邪术的玉简,被鬼面人以一个高昂的价格(用几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金属和宝石支付)拍下。交易完成时,锦袍男子与鬼面人之间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交流,虽然隐蔽,却没能逃过陈霄敏锐的感知。
“果然有勾结!”陈霄心中凛然。这次潜入,收获巨大!不仅确认了玄阴门在古镇的据点,见识了其交易网络,更发现了他们与境外势力交易的直接证据!
易宝会结束,众人开始陆续离场。陈霄和灵狐也混在人群中离开木楼。他们没有立刻离开鬼市,而是根据之前打听到的模糊信息,试图寻找那口神秘的“往生井”。
古镇的夜色更深了,危机四伏,但真相的面纱,正在被一点点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