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安静下来后,杳杳从床底钻出来,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离开酒店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华城书院前,卸掉身上的伪装,换上出门前的衣服。
一路上,手机不停地震动,是徐宝贝发来的消息。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宝贝想你了。”
“妈咪还在忙吗?让秦铭叔叔去接你好不好?”
这些信息抚平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简单回复:【快了,宝贝先睡,妈咪马上到家。】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爹地回家了吗?】
很快,儿子的消息回了过来:“爹地还没回来呢,妈咪,爹地去接你了?”
出租车停在华城书院门口时,已是深夜,别墅区一片静谧,只有路灯散发着光晕。
杳杳推开车门,就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别墅大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路口的方向。
当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小家伙像只小炮弹一样从台阶上冲下来,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小脸在她身上蹭了蹭:“妈咪,你终于回来了。”
她心里一软,弯腰将儿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比划着:【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你没回来睡不着......妈咪,你手怎么了?”
在她比划的时候,徐宝贝看到她右手食指上缠着的纱布,惊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小眉头紧紧皱起:“妈咪,你的手流血了。”
【不小心划了一下,没事的,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小家伙眼眶瞬间红了,牵着她往屋里走,“我们快回家,重新包扎一下。”
站在门口阴影处的秦铭脸色凝重,看到杳杳回来了,微微点头示意,望向夜色深处,担心至今未归的秦霁。
回到屋里,杳杳重新给伤口包扎后,先安抚好儿子,等他洗漱完,哄他上床睡觉。
很快,小家伙抱着她的手臂睡着了,她轻轻抽出手,回房洗澡后披了件外套,走到一楼大厅门口,倚着栏杆。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和混乱,秦霁被那样算计……他现在怎么样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罢休。
站了将近半个小时,夜色越来越深,就在她以为他今晚可能不会回来,准备转身回去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宁静。
甚至连车都没开进车库,就那样随意地停在路边,车门被大力推开,秦霁高大的身影跨了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晚上那套灰色西装,领带不知所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当大步流星走到门口,看到灯光下的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四目相对,隔着清冷的夜色和一段不远的距离。
杳杳抬手轻轻比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很简单的一句询问,没有任何质问的语气,就像寻常家人之间最普通的关怀。
秦霁静静的看着她,柔和的光线勾勒出纤细的身影,晚风吹动她的发丝和衣角,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安宁。
与他刚刚经历的那场背叛和算计相比,眼前这一幕,简单得让他心脏猝不及防地塌陷了一小块。
身上那股戾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散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几步跨上台阶,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低头深深地看了她几秒,最终,眼底的情绪化作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忽然伸手,有些粗暴地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男人的胸膛坚硬温暖,手臂紧紧圈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勒得她骨骼都有些发疼。
杳杳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感受到他怀抱里传递出的紧绷,心软了下来。
她知道,他今天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安静地待在他怀里,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了男人狂躁的心跳。
他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的香气,过了好一会儿,低低地喊了一声:
“徐杳杳……”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今晚怎么这么乖?”
杳杳抬头看向他,近距离下,能看清他眼底泛着的红血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抱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感觉到脚有些麻了,他才缓缓松开了手臂,一只手仍紧紧握着她。
回到室内,她拉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医药箱,用碘伏棉签正准备帮他消毒,秦霁一眼瞥见她食指上缠着的纱布,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沉了下来:“你的手怎么回事?”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比划:【今天在路经理家不小心弄到的。】
男人盯着她那根受伤的手指,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去庆祝个生日都能伤成这样?徐杳杳,你是去拆房子了还是怎么着?”
越说越气,甚至带上了点蛮不讲理的霸道,“我看你以后就在家里哪儿也别去了,免得哪天回来缺胳膊少腿的,我看着闹心。”
杳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争辩,默默想把手抽回来,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他将她手里的碘伏棉签抢了过去,“伤的比我还重,一边儿待着去,笨手笨脚的,别给我越弄越糟。”
这人……真的是,明明是关心,却学不会好好说话,杳杳直接站起身,不想再看他。
谁知刚转身,手腕又被男人拉住,“让你在一边儿待着,不是让你上去,徐杳杳,之前说过如果听不懂人话就把耳朵割了。”
杳杳彻底被他这混蛋逻辑气笑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比划着:【我去给你做碗面。】
折腾到大半夜,他肯定什么都没吃。
他挑了下眉,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等等,我跟你一起,免得你把厨房点了。”
于是,深夜的厨房里,出现了诡异又莫名和谐的画面。
两个都伤了右手的人合作着,杳杳用左手洗菜,男人用左手磕鸡蛋,动作歪歪扭扭,蛋壳掉进去不少,被她嫌弃地瞥了眼,自己做可能还更顺利些。
不一会儿,面煮好了,虽然卖相一般,但热气腾腾,两人没去餐厅,直接面对面坐在厨房岛台的高脚椅上,埋头吃了起来。
安静地吃了几口,秦霁忽然开口:“不好奇我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杳杳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比划:【你想说吗?】
男人抬眸看向她清澈平静的双眸,“你问我就说。”
【你今天发生了什么?】
“不告诉你。”
“……”
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已经让杳杳从善如流了,不再搭理他,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面。
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那副懒得理他的小模样,秦霁眼底终于染上了一丝真实的笑意。
吃完面,收拾好碗筷,上楼休息时男人跟在她后面,走到卧室门口,比了个【晚安】的手势,准备关门。
然而,男人的手肘突然抬起,抵住了即将合拢的门板。
杳杳疑惑地看向他。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步跨了进来,反手“砰”一声将门关上落锁。
杳杳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随即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上次更加猛烈,他的舌头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吮吸着、啃咬着,带着要将她彻底吞噬的疯狂。
“唔……!”杳杳惊愕的瞪大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根本不容她反抗,拦腰抱起,几步走到床边,把她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下一秒,身躯覆压而上,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