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黎阳带队来到赵大勇家,开门的是一个瘦小的女人,左眼眼角还带着淤青,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
“梁婵女士?我们是刑警队的,关于你丈夫赵大勇的事......”
女人瑟缩了一下,默默让开门口,屋内收拾得很整洁,但墙上几处修补的痕迹和角落里缺了腿的凳子,无声诉说着这个家庭不为人知的暴力。
“我、我已经和派出所的同志说过了......大勇三天前出门上班后就再没回来...”
黎阳环顾四周:“你们夫妻关系怎么样?”
女人手指绞在一起,声细如蚊:“还、还可以......”
“根据记录,年初你报过警,指控赵大勇家暴,后来又撤诉了?”
“他......他答应会改......”
“梁女士,法医初步判断你丈夫是被谋杀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突然逼近的男人,梁婵对上他锐利的目光,表情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那天我在上夜班,超市的同事可以作证,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离开赵家后,年轻警员小声问黎阳:“队长,你觉得是她干的?”
“任何证据和线索没出现前,任何猜测都没意义,去她工作的地方确认一下她说的是否属实,然后查查赵大勇的社会关系,尤其是最近接触过的人。”
“好的。”
......
刑侦一队的办公室里,墙上的白板贴满了案子的照片和线索图,红色记号笔圈出的“蓝玉山庄”四个字格外刺眼。
黎阳站在白板前,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燃到一半,盯着这四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黎队,有发现!”技术员突然喊道,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尖锐。
他快步走到电脑前,其他几名刑警也围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蓝玉山庄大门口的监控画面,赵大勇穿着快递公司制服,将一个包裹交给门卫,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离开,而是在拐角徘徊了近十分钟,不时张望山庄内部。
技术员调出几个道路监控:“时间显示这是赵大勇死亡前一天,看这里,他离开后,这辆黑色大众一直跟着他。”
“我放大处理了驾驶位的图像。”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一张模糊但可辨认的人脸,方下巴,浓眉,左眼下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黎阳的瞳孔骤然收缩,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落在裤子上也浑然不觉。
“目前这个男人有重大嫌疑。”技术员用鼠标圈出那张脸,“从赵大勇离开蓝玉山庄后他就一直尾随,然后赵大勇就死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着黎阳的指示,而他们的队长却像被按了暂停键,死死盯着屏幕。
“黎队?”技术员疑惑地喊了一声。
男人如梦初醒,掐灭烟头:“全力追查这个男人的身份,查他的社会关系,经济往来,特别是和赵大勇的交集。”
深夜,回到家里,大步走进书房,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黎阳压抑着怒火低吼:“我他妈说过多少次,让你的人动手之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现在都在查老潘的脸。”
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的说:“放心吧,不会给你添麻烦,已经找好替罪羊了,做你最擅长的事就好。”
次日,居民楼中间狭窄的巷子里飘着煤炉和隔夜垃圾的气味,几只瘦猫在垃圾桶间窜来窜去。
黎阳抬手敲门,三声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紧抓着门边。
“谁?”女人的声音沙哑警惕。
“警察。”黎阳亮出证件,“李佳是吗?请开门。”
门缝后的眼睛眨了眨,犹豫几秒后,链条锁被取下。门完全打开,一个瘦小的女人走了出来,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看上去比身份证照片老了至少十岁,警惕地扫视着门口的警察。
“李佳?赵大勇的前妻?”
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黎阳举起一张逮捕令:“你涉嫌故意杀人,这是逮捕证,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同于所有杀人犯的表现,她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松开抓着门框的手,转身往屋里走:“我换件衣服。”
一个小时后,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安静地坐在审讯室里。双手放在膝上,目光低垂,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办公室里,蒋畅正倚在打印机旁,眉飞色舞地跟几个同事说着什么,见秦霁进来,立刻提高了嗓门:“头儿,一队那边可神了,不到一周就破了赵大勇的案子,凶手居然是他前妻,听说那女的......”
“我们队的案子都办完了?这么闲?”秦霁屈指敲了敲最近的办公桌,打断他的话。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抓起桌上的一叠资料走到他面前:“这是整理好的赃物去向,根据马三炮供述,他们偷的东西都是通过一个叫老鬼的中间人销赃。”
秦霁接过文件,快速翻阅资料,眉头越皱越紧:“就这些?所有销赃点都查了?”
“查了三个,都扑空了,感觉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他冷笑一声,把资料扔回桌上:“继续查,特别是这个老鬼,我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活动范围。顿了顿,随口一问,“一队那边怎么回事?”
蒋畅立刻又来了精神:“受害者前妻认罪了,认是认了,死活不肯说作案细节,不过证据链完整闭合。”
秦霁思忖了一会儿,看他还在面前碍眼,睨了他一眼,蒋畅瞬间收起八卦的表情,回到位置上认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