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挂断电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昆仑仙门。
使者。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他笑了,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像是被他甩在身后的一个无聊笑话。
玛莎拉蒂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在清晨的街道上拉出一道红色的残影,直奔凌家庄园。
……
此刻的凌家别墅,气氛压抑如冰。
大厅内,凌老爷子、凌建军夫妇,所有凌家人都站在一旁,脸色苍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王虎带着手下最精锐的几名保镖,如临大敌般护在众人身前,他身上的肌肉紧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他们对面,院子的中央,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身穿月白色的复古道袍,上面用银线绣着云纹,脚踩千层底的布鞋,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
为首的青年约莫二十七八,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
他背负双手,下巴微抬,眼神扫过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如同神只在审视一群卑微的蝼蚁。
他身后的另一人年纪稍轻,脸上则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耐。
“师兄,跟这群凡夫俗子废话什么?”年轻道士撇了撇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直接踏平这里,把那个叫凌霄的抓出来,拧下脑袋带回山门不就行了?”
为首的青年没有理会师弟,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凌老爷子身上。
“老家伙,我再说最后一遍。”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交出凌霄,再献上你凌家九成的家产,作为他冒犯仙门的赔罪。”
“否则,今日之后,燕京再无凌家。”
凌老爷子手拄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怒意。
“我凌家子孙,没有任人宰割的孬种!”
“仙门又如何?想动我孙儿,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好胆。”青年道士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既然你急着求死,我便成全你。”
他缓缓抬起右手,一缕青色的光芒在他指尖萦绕。
王虎等人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那不是武者的气劲,而是一种更高级,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力量。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断了院中的对峙。
所有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冲进庄园大门,一个蛮横的甩尾漂移,卷起漫天尘土,稳稳地停在了院子中央。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叫,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漆黑的轮胎印。
车门推开。
凌霄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他一身休闲服,沾染着山间的露水与尘土,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他下车后,看都没看那两个道士一眼,径直走向王虎。
“手下败将,也敢在我家门口犬吠?”
他伸出手,拍了拍王虎紧绷的肩膀,一股温和的真元渡了过去,瞬间驱散了王虎等人身上的压力。
王虎只感觉浑身一轻,那股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气势烟消云散。
他看着凌霄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狂热。
少主,回来了!
“放肆!”
那名年轻道士勃然大怒,他何曾被人如此无视过。
“你就是凌霄?见到仙门使者,还不跪下领死!”
凌霄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在那两个道士身上扫过,就像在看两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仙门使者?”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就凭你们两个炼气三层的废物?”
此话一出,两名道士的脸色,骤然大变。
为首的青年瞳孔急缩,死死地盯着凌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炼气三层!
这是修仙者的境界划分!
这个凡人,他……他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年厉声喝问,脸上的倨傲褪去,换上了浓浓的警惕。
“我是来取你们性命的人。”
凌霄的回答简单直接。
他向前踏出一步。
“秦家是我养的狗,你们动了我的狗,还打上门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
“狂妄!”年轻道士被凌霄的态度彻底激怒,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箓。
“师兄,别跟他废话!让我用‘烈火符’将他烧成灰烬!”
他口中念念有词,将符箓向前一抛。
呼!
那张符箓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浪,朝着凌霄当头砸下。
凌家众人发出惊呼,吓得连连后退。
这凭空生火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然而,凌霄站在原地,动都未动。
他看着那呼啸而来的火球,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不屑。
他张开嘴。
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一股无形的劲风,从他口中喷出。
那颗看起来威势滔天的巨大火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便凭空熄灭,消散在了空气中。
“……”
整个院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年轻道士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凌霄,大脑一片空白。
“控火之术,粗糙不堪。”
凌霄摇了摇头,像一个老师在点评学生最差劲的作业。
“灵力驳杂,心浮气躁。”
“昆仑仙门,就教出你这种垃圾?”
“你……你……”年轻道士指着凌霄,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首的青年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阁下究竟是谁?”他沉声问道,“我乃昆仑外门执事,秦阳。今日之事,或许是个误会。”
他开始服软了。
“误会?”凌霄笑了,“你们要踏平我凌家,杀我全家,现在跟我说是误会?”
秦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柄青光闪闪的短剑。
“阁下既然也是同道中人,就该知道我昆仑的威严!”
他将灵力注入短剑,剑身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
“现在退去,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否则,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祭出了最后的底牌,试图用昆仑的名头,吓退凌霄。
凌霄看着那柄所谓的“飞剑”,眼神里的失望更浓了。
“下品法器,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失去了所有耐心。
“既然你们不肯自己滚。”
“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他话音未落,身形忽然从原地消失。
秦阳心中警兆大生,神念疯狂扫向四周,却根本捕捉不到凌霄的踪迹。
“师兄小心!”
他身后的年轻道士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秦阳猛地回头。
只见凌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师弟的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师弟的天灵盖上。
“太慢了。”
凌霄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年轻道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一软,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师弟!”
秦阳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
他想也不想,催动全身灵力,手中的飞剑化作一道青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射向凌霄的后心。
凌霄头也没回。
他只是随意地,向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中指。
叮!
一声脆响。
那势不可挡的青色飞剑,被他那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夹在了半空中。
剑身上的灵光,剧烈闪烁,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秦阳脸上的悲愤与疯狂,凝固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碾碎。
徒手……接飞剑?
这怎么可能!
“我说过,垃圾。”
凌霄手指微微一搓。
“咔!”
那柄由精铁炼制的下品法器,如同脆弱的饼干,被他硬生生折成了两段。
“噗!”
法器被毁,秦阳心神受创,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后退,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魔鬼!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同道中人!
他是个魔鬼!
凌霄丢掉手中断剑,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已经吓破了胆的秦阳。
“现在,轮到你了。”
“别……别杀我!”
秦阳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扔掉手中的断剑,对着凌霄,疯狂地磕起头来。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冒犯了前辈!”
“求前辈看在昆仑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
这位不可一世的仙门使者,此刻涕泪横流,狼狈得像一条真正的狗。
凌家众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石化。
凌霄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个磕头如捣蒜的所谓“仙使”。
“想活命?”
“想!我想!”秦阳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点头。
“可以。”
凌霄的声音,很平静。
“回去给你们昆仑管事的人带句话。”
他缓缓抬起脚,踩在了秦阳的脸上,将他的头颅,重重地碾进了泥土里。
“燕京,现在是我的地盘。”
“让他洗干净脖子。”
“我,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