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洪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们……他们竟然跟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就要扭头往医院大门外看去，心脏狂跳。
仿佛能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正钉在自己背上！
“别看！”江浩的声音猛地从电话里传来。
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瞬间喝止了李洪亮几乎要失控的动作。
“你现在猛地回头看，万一被他们注意到了，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江浩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
“他们现在只是在观察，不确定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一旦表现出异常，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李洪亮僵硬地停在原地，脖子如同生锈的机械，一动不敢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江浩说得对！
他不能慌！
“那……那我该怎么办？”李洪亮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急切。
“很简单。”江浩的声音如同魔鬼的指引，清晰而冷静。
“去找护士，随便找个借口，要一面小镜子。”
“然后，用镜子反射，观察医院门口那辆黑色轿车的位置和情况。”
“动作自然点，就像整理仪容一样。”
用镜子！
李洪亮瞬间明白了江浩的意图！
这既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又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好……好！我明白了！”李洪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答应。
“去吧，小心点。”
“确认之后，再打给我。”江浩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李洪亮放下电话，感觉手心全是汗。
他强行镇定下来，走到护士站，以“衣服沾了东西，想借镜子看看”为由。
顺利地从一位护士那里借到了一面小巧的化妆镜。
他拿着镜子，走到走廊一个靠窗且不易被外面直接看到的角落，背对着窗户。
假装低头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和衣领。
同时，手腕微转，小心翼翼地将镜子的角度调整到可以反射出医院大门外的景象……
当他透过那面小小的镜子，清晰地看到医院大门外不远处。
果然停着那辆熟悉的、属于他司机的黑色轿车。
甚至能模糊看到驾驶座和副驾驶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时……
李洪亮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
江浩说的……全都是真的！
他的妻子，和他最信任的司机，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现在……
更像两条毒蛇，潜伏在暗处，冷冷地窥视着他这个“猎物”！
“不……不可能！”他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也许……也许只是凑巧！”
“美凤是关心我，看我突然跑出来不放心，才让司机开车跟过来看看……”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让他抓住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无法接受，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发妻，会与那个看似老实的司机合谋害他！
这自我欺骗的念头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勇气。
他再次走到电话亭前，手指颤抖却坚定地又一次拨通了江浩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仿佛江浩就一直等在旁边。
“确定了？”江浩的声音带着一丝早已料定的淡然，甚至还有几分戏谑。
李洪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却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动摇。
“确……确定了。”
“他们确实在外面。”
但他紧接着话锋一转，试图维护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和幻想。
“但是！我仍然相信我的妻子！”
“她可能是担心我才跟来的！”
“一切……一切都等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结果会证明一切的！”
他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几张尚未出炉的化验单上。
仿佛只要结果“正常”，就能推翻江浩的所有指控，就能让他的世界恢复原状。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并非认同或安慰。
而是江浩一声毫不掩饰的、充满轻蔑和嘲弄的冷笑。
“呵呵，天真。”
那笑声像冰锥，刺破了李洪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检查结果？”江浩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残酷。
“李主任啊李主任，你还真信那几张纸能告诉你真相？”
“你想想，如果他们真如我所说，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
“用的毒药，会是那种一下就能查出来的吗？”
“他们必然用的是需要长期微量积累，症状模仿自然疾病，极难被常规检查发现的慢性毒素！”
“你指望一次普通的全面体检，就能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江浩的话，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李洪亮心上，将他那点可怜的希望砸得粉碎！
是啊！
慢性中毒！
症状类似疲劳、感冒、器官功能缓慢衰退……
这些在常规体检中，很容易被归咎于工作压力大、年龄增长或普通疾病！
如果不是针对性极强的精密毒理分析，根本查不出来！
江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就算真的查出来你血液里有问题，他们也可以推脱是吃坏了东西。”
“或者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甚至买通检验科的主任，做一份假的证明给你看！”
“你不可能得到真相！”
李洪亮听见江浩的话，犹豫再三。
可是检查结果没出来前，他也无法保证，江浩说的就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紧张，却又强装出来的谨慎和质疑。
“江浩！你口口声声说我妻子要害我，说我的司机是帮凶！”
“但没有确凿的检查结果，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你为了让《古或仔》过审，什么样骇人听闻的话说不出来？”
“什么样的离间计使不出来？！”
“你们这种人的把戏，这么多年，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是他最后的堡垒。
用对江浩动机的怀疑，来抵抗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对身边人的恐惧。
电话那头的江浩，面对李洪亮这近乎垂死挣扎的质疑，并没有气急败坏地反驳。
反而发出了一声意味复杂的轻笑。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怜悯，一丝了然，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嘲讽。
“李主任，你说得对。”
“为了电影过审，我确实可以用些手段。”
江浩坦然承认，但随即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锐利和现实。
“但是，离间你们夫妻感情，对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