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化作的九彩流光落入补天教山门,早已等候在此的林墨和叶青天立刻迎了上去。
“瑶儿!”林墨一眼便看到云瑶脸色那抹不正常的苍白,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精纯的法力下意识地便要渡过去探查。
“无妨,只是催动镇魂塔消耗了些许元气,静修几日便可。”云瑶轻轻摆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声音虽依旧清冷,但看向林墨的目光却柔和了些许。
她将手中那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补天镜碎片,以及灵性受损、剑身蒙尘的云霄剑递还给林墨,“道友……已与幽骨老鬼同归于尽,形神俱灭。此镜,乃补天教传承之基,虽损,其魂未泯。此剑亦灵性大伤,需好生温养。”
叶青天双手接过残镜,感受到补天镜碎片中传来的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灵性悲鸣,以及补天镜传递过来的委屈与疲惫之意,心头不由沉重无比。他郑重点头:“我明白。定会寻得神料,重铸补天镜,亦会让其恢复昔日锋芒。”
叶青天亦是虎目含泪,对着云瑶深深一拜:“叶青天代补天教上下,谢过前辈驰援之恩,谢前辈……送老祖最后一程!”他深知,若非云瑶携真仙器及时出现,今日补天教必是覆灭之局。
云瑶微微侧身,并未受他全礼,淡然道:“叶教主不必多礼,林墨与补天教渊源匪浅,出手是应当。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修复大阵,以防不测。”
叶青天瞬间收敛悲戚,重重点头:“前辈所言极是!”他立刻转身,声音洪亮,传遍整个残破的山门:“所有弟子听令!各司其职,全力修复护宗大阵,清点伤亡,救治同门!巡山弟子扩大警戒范围,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在他的指挥下,劫后余生的补天教长老和弟子们强忍悲痛,迅速行动起来,清理废墟,修复阵基,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绝望渐渐被一种同仇敌忾、百折不挠的坚韧所取代。
林墨陪着云瑶回到他们暂居的灵峰洞府。
刚一进入静室,云瑶身形便微微一晃,嘴角渗出一缕触目惊心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透明如纸,周身那玄妙的气息也剧烈波动起来。
“瑶儿!”林墨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扶到玉榻之上坐好。
“强行催动幽冥镇魂塔的‘寂灭仙光’,反噬比预想中更重一些。”云瑶盘膝坐好,取出几枚散发着浓郁九幽之气的丹药服下,开始运功调息,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紊乱的规则之力。
“那厉天魔君修为已至渡劫后峰圆满,若非凭借镇魂塔位格碾压,要杀他,也需费一番手脚。”
林墨守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心疼与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迫感。敌人的强大远超想象,今日若非云瑶,他即便有云霄剑,恐怕也难逃厄运。
力量!他迫切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能够站在她的身边,为她分担,而非每次都只能看着她独自面对强敌,甚至燃烧生命。
数个时辰后,云瑶缓缓睁开美眸,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下来。
“瑶儿,感觉如何?”林墨关切地问道。
“已无大碍,只需闭关一段时日,便可恢复。”云瑶看向他,目光落在被他苍白的脸上道。随后便讲起了与厉天魔君一战以及厉天魔君那位老祖之事……
林墨点头,将那厉天魔君所言牢记于心。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瑶儿,那无极魔宗老祖……究竟是何等修为……”
云瑶眸光微凝,看向远方虚空,清冷道:“在灭杀他的同时,我利用幽冥镇魂塔读取了他的记忆,无极魔宗老祖,乃是早已踏入‘陆地神仙’之境的存在,魔威滔天,即便在我全盛时期,亦需谨慎对待。”
陆地神仙!
林墨心中一震。那是超越渡劫期,真正触摸到仙道规则,可在此界长存不灭的恐怖境界!难怪厉天魔君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你也不必过分忧虑。”云瑶收回目光,“此等存在,大多处于深层次闭关之中,以求飞升上界,非宗门覆灭之危,不会轻易现身。”
“此次折损厉天以及多位渡劫高手,虽让其肉痛,但尚不足以触动其根本。短时间内,应不会亲自出手。但日后,你与补天教,需更加小心无极魔宗的暗中报复。”
林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明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唯有自身强大,方能无惧一切挑战。”
接下来的日子,补天教进入了紧张的战后重建阶段。
林墨一边协助叶青天稳定局势,修复大阵,一边利用从战场上收集到的残存魔宝、灵材,尝试以吞噬之力炼化,弥补自身消耗,并精进修为。
他能感觉到,经过连番血战,尤其是亲眼目睹渡劫大能间的生死搏杀,以及老祖的壮烈牺牲,他的道心更加凝练,对力量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修为隐隐有突破至大乘圆满的迹象。
同时,他每日都会以自身精血与法力温养云霄剑,并在大战后安抚众多弟子,在大战后忙于各种事情,以至于没太关心他的两个好徒儿,叶不归和苏尘,他们实力太弱了,在这种大战中,连林墨都自身难保!
云瑶则进入深层次闭关,修复强行施展“寂灭仙光”带来的道则反噬。
一月之后,补天教护宗大阵初步修复完成,虽然威力大不如前,但也总算有了基本的防护。宗门秩序也逐渐恢复。
这一日,叶青天召集所有核心长老与林墨,于重建的补天殿内议事。
叶青天端坐主位,虽伤势未愈,但气势已然恢复往日的沉稳威严:“诸位,此次大劫,我补天教损失惨重,老祖陨落,弟子伤亡近三成,山门破损,补天镜亦……但,我补天教脊梁未断,传承未绝!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一议,我教未来之路,该如何走?”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率先开口,声音悲怆:“教主!无极魔宗欺人太甚!此仇不共戴天!我等当积蓄力量,他日定要踏平无极魔宗,为老祖报仇雪恨!”
“报仇是必然!但以我教如今实力,贸然寻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另一位较为理智的长老反驳道,“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培养后辈弟子,提升整体实力。”
“李长老所言甚是。”又一位长老附和,“经此一役,我补天教底蕴大损,恐已跌出一流宗门之列。昔日仇敌,乃至一些中立势力,恐怕都会蠢蠢欲动。未来一段时日,我教当以‘稳’为主,紧闭山门,低调发展。”
是夜,月朗星稀。
林墨独自立于灵峰之巅,手持温养后灵光略微恢复的云霄剑,轻轻擦拭。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更为广阔而残酷的修真世界。
“实力……还是不够啊。”他低声轻语。大乘期的修为,在真正的顶级大能面前,依旧渺小。他必须尽快突破,不仅要突破渡劫,更要向着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之境迈进!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清冷幽香自身后传来。
云瑶悄然出现在他身边,月色下的她,宛如广寒仙子,清丽绝伦。
“墨,你的心,有些乱了。”云瑶轻声贴在林墨的胸脯上道。
林墨转身,看向她:“只是在想,前路漫漫,强敌环伺,该如何更快地提升实力。”
云瑶静静地看着他,美眸中倒映着星辰月光:“道基为重,勿要贪快。你的不灭圣体则虽进展神速,但剑道、时空之道,乃至你体内那丝微弱的混沌之气,皆需平衡发展。他日若得机缘,重返故地,或可尝试感应……那柄剑的真正本体。”
林墨心中一动,明白她指的是那柄封印在神秘之地的、云霄剑真正本体的恐怖石剑。
“我明白。”林墨点头,随即关切地问,“你的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云瑶望向星空,沉默片刻,道,“此间事了,我也需离开一段时日。”
林墨心中一紧:“要去哪里?多久?”
“去寻一些能助我彻底恢复,乃至更进一步的机缘,还有我当年遗失的仙器”云瑶并未详说,“短则数年,长则数十载。你留在补天教,好生修行,此地有残存的补天意境,对你感悟法则有益。待你修为至渡劫,或可尝试自行游历。”
林墨知道她决定的事,自己无法改变,也深知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压下心中的不舍,坚定道:“好!待你归来时,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云瑶转头,看着他眼中那如同星辰般璀璨坚定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轻轻颔首:“嗯。”
两人并肩立于峰顶,不再言语,唯有夜风拂过,带来远山草木的清新气息。星空之下,未来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信念与陪伴,将成为他们前行路上最坚实的力量。
而修真界的风云,也因补天教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悄然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