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的香气渐渐散去,餐桌上的气氛却因为陈雯雯即将说出口的请求而再次变得微妙起来。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有些发白,似乎在积蓄勇气。
“其实……是……”陈雯雯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担忧和一丝恳求,“是赵孟华。他……失踪了。”
路明非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
赵孟华?失踪了?
他第一反应是有点意外,但仔细一想,那个家伙张扬跋扈,得罪的人不少,家里又有点钱,被人绑架或者自己惹了什么事跑路了,似乎也不奇怪。
“我跟他……早就没什么联系了。”陈雯雯连忙解释,似乎怕路明非误会,“但是前几天,他突然给我发了很多条很奇怪的短信,语无伦次的,说什么‘救救我’、‘它们盯上我了’、‘不是人’……然后人就联系不上了,家里、朋友那里都找不到他。”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我报警了,但警察说失踪时间太短,而且他是成年人,可能只是去哪里玩了,让我再等等。我跟其他同学说,他们都觉得是我太敏感,或者……还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故意找借口打听他。”
陈雯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无助:“我真的没办法了,才想到找你……我觉得……你可能会相信我,也可能会……帮帮我。”
路明非看着她焦急又无助的样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有点淡淡的失望,原来她主动请吃饭,还是为了赵孟华。但同时又觉得,这确实像是陈雯雯会做出来的事——善良,甚至有点过于善良了。
他放下筷子,看着陈雯雯,语气平静中带着点复杂:“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他。”
陈雯雯连忙摇头,脸色微红:“不是的!其实……我早就不喜欢他了,甚至……有点恨他那样对我。但是……”她咬了咬嘴唇,“但是他发来那样的求救信息,我就没办法装作没看见……万一他真的出事了呢?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路明非看着她清澈却执拗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他对你那么差,你还……”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赵孟华当初那样羞辱她,分手后还带着新女友在她面前炫耀,简直渣到极点。换成任何女孩,不管他死活才是正常反应。
但路明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一下的。”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一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带着灵异色彩的失踪事件,在现在的他看来,大概率都和那个隐藏的世界脱不开关系——龙类,死侍,或者某些危险的炼金物品。赵孟华那种性格,不小心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太正常不过了。
听到路明非答应,陈雯雯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谢谢你,路明非!真的谢谢你!”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轻松了不少。陈雯雯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话也多了些。路明非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也渐渐淡了。能帮到她,感觉似乎也不错。
吃完饭,路明非抢着买了单(用的是沈炼提前塞给他的“活动经费”),陈雯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多推辞。
两人走出餐馆,午后的阳光正好。陈雯雯说要回学校,路明非想了想,回酒店也是和芬格尔打游戏,或者看楚师兄监测地脉,便说:“我送你一段吧,正好顺路走走。”
陈雯雯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时无话。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路明非有些不自在,努力想找点话题,却发现自己和陈雯雯除了文学社和赵孟华,好像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了。他们确实已经走在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为了避开嘈杂的主干道,他们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想抄个近路。
就在巷子走到一半时,前面拐角处晃悠出来四个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嘴里叼着烟,正互相笑骂着。看到迎面走来的陈雯雯,几个人眼睛顿时一亮,吹了声口哨。
“哟!哥们儿快看!这妞正点啊!”一个黄毛咧着嘴笑道,目光毫不掩饰地在陈雯雯身上扫来扫去。
陈雯雯被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路明非身边靠了靠,低下了头。
路明非心里也是一紧,暗叫倒霉。他只想安安静静送个人,怎么就碰上这种破事了?他下意识地想低头快步走过去,息事宁人。
但那四个混混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们,故意横过身子,挡住了去路。
“美女,别急着走啊?交个朋友呗?”另一个戴着耳钉的混混嬉皮笑脸地凑近,伸手就想摸陈雯雯的脸。
陈雯雯吓得惊叫一声,猛地躲到了路明非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
“喂!你们干什么!”路明非头皮发麻,心脏砰砰狂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喝斥了一句,只是声音有点发虚。
“干什么?”黄毛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路明非,“小子,没你事,滚一边去!别妨碍哥几个跟美女聊天!”
说着,他伸手就要推开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看着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陈雯雯,又想起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专员,虽然水分很大,一股莫名的血气混合着长期被压抑的憋屈,猛地冲上了头。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