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au Joel Robuchon 餐厅的灯光温柔得像是会融化,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是穿着借来的西装参加舞会的灰姑娘。
绘梨衣倒是很自在,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像宫殿一样的建筑,当时其实是装的,这里是她的食堂。
“路先生,您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微微躬身。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喧哗声从身后传来。路明非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果然看见婶婶一家和陈局长一家正站在门口,和另一个侍者争执。
“我们明明有预约!”婶婶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凭什么说没有?”
侍者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很抱歉,系统显示预约已经的是路明非先生,我们搞错了。”
路鸣泽眼尖地看见了路明非,夸张地叫起来:“哟,这不是我那个穷酸表哥吗?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路明非身上。婶婶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愕,最后定格在难以置信上:“路明非?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明非感觉绘梨衣轻轻握紧了他的手。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来吃饭。”
“就你?”路鸣泽嗤笑一声,“你知道这里人均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吃不起一道前菜!”
陈局长一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路明非,那种眼神让他想起在仕兰中学时被赵孟华他们围观的感觉。
侍者适时开口:“路先生,需要我带您和上杉小姐去包间吗?”
“上杉小姐?”婶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女的谁啊?路明非你该不会是...”
绘梨衣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往路明非身后躲了躲。
路明非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他挺直腰板,对侍者说:“请带路。”
“等等!”婶婶一把拉住他,“你是不是用了我们的预约?我就说怎么好好的预约会被取消!”
路明非无奈地叹气:“婶婶,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
“那你怎么解释?”婶婶的声音越来越高,“你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来这种地方?还有这个来路不明的日本女人...”
“她不是来路不明的人。”路明非打断她,语气罕见地强硬,“她是我的朋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陈局长轻咳一声:“要不...我们换一家?”
叔叔赶紧打圆场:“明非啊,既然碰上了,要不一起?反正包间够大。”
路明非本想拒绝,但看见绘梨衣好奇地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一软:“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
包间的奢华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路鸣泽夸张地摸着墙上的丝绸壁纸,陈局长的女儿则对着水晶吊灯拍照。只有婶婶一直板着脸,眼神像刀子一样在路明非和绘梨衣之间来回扫射。
点菜时,路明非用日语和侍者交流,不时低头向绘梨衣解释菜单。他的日语不算流利,但足够点菜。
“装什么装。”路鸣泽小声嘀咕,“会两句日语了不起啊。”
绘梨衣安静地坐着,在便签上写:“sakura的家人?”
路明非苦笑着点点头。
第一道菜上来时,路鸣泽大声说:“这么点够谁吃啊?喂猫呢?”
绘梨衣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手里的叉子差点掉在地上。路明非自然地接过她的叉子,帮她切好鹅肝。
“哟,还挺会照顾人。”婶婶阴阳怪气地说,“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在外面倒是装得人模狗样。”
路明非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份鹅肝也推到绘梨衣面前。
用餐过程中,路明非一直细心照顾着绘梨衣。他会及时递上她需要的酱料,帮她擦掉嘴角的污渍,甚至能预判她下一个想尝的菜品。这些体贴的举动,让在座的其他人都显得相形见绌。
最让婶婶难堪的是,当陈局长问起路明非的近况时,他轻描淡写地说:“在卡塞尔学院读书,这次是来做交流项目。”
“卡塞尔学院?没听说过啊。”路鸣泽故意大声说,“该不会是野鸡大学吧?”
路明非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饭后甜点时,绘梨衣对送上的草莓挞表现出特别的喜爱。路明非便把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
“真是会讨女人欢心。”婶婶冷笑,“也不知道哪来的钱在这充大款。”
结账时,经理亲自送来账单。路明非看都没看就递出信用卡,那个动作自然得像是经常来这种地方消费。
“哥,你这卡...”路鸣泽眼睛都直了。
“朋友的卡。”路明非实话实说。确实是恺撒给他的副卡。
走出餐厅时,陈局长特意和路明非握了握手:“年轻人不错,以后常联系。”
婶婶一家站在旁边,脸色难看极了。特别是婶婶,看着路明非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难堪。
“需要送你们一程吗?”路明非问。
“不用!”婶婶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叫车!”
绘梨衣轻轻拉了拉路明非,在便签上写:“想散步。”
路明非会意,向众人道别。走出很远后,他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sakura的家人,不喜欢我?”绘梨衣在便签上写,眼神有些不安。
“不是你的问题。”路明非轻声说,“他们从来就不喜欢我。”
绘梨衣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在便签上写:“但是我喜欢sakura。”
路明非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他握住绘梨衣的手:“谢谢。”
夜色渐深,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路过一个电器店时,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路明非无意中瞥了一眼,突然僵住了。
屏幕上正在播放通缉令,虽然照片很模糊,但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和绘梨衣。
“...警方呼吁市民提供线索,发现这两人请立即报警...”
绘梨衣也看到了新闻,紧张地抓住路明非的衣袖。
“没事的。”路明非强装镇定,“我们该回去了。”
他拉着绘梨衣快步离开,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通缉令都发到电视上了,这说明蛇岐八家已经动用了全部力量。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上。车里的男人对着耳麦低声说:
“目标出现,正在返回住处。需要采取行动吗?”
耳麦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回应:“继续监视,等待指令。”
夜色中的东京,危机正在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