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步月反手扣住他手腕,念力一动,无形的精神屏障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将两人笼罩其中。
这屏障并非隐身,却能扭曲周围的气息,让经过的人下意识将此处视为寻常灌木丛。
她能清晰感受到望朝剧烈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与自己的脉搏渐渐重合。
吃了望朝空间的两个柿子后,江步月的异能已经突破五阶,能轻易听见千里之外的声音,奈何对方说的不是国语,叽里咕噜的交谈,就像天书一样在她脑海里打转。
“知道是什么人吗?”望朝悄声问,桃花眼满是焦急。他只看到媳妇儿突然绷紧的脊背,却听不见任何异常声响,掌心的刀把都快被攥出了汗。
“馹国那边的人!”江步月压低声线,精神力如蛛网般放射出去,确保周围每个人每个动作都在她感知范围内。
“行走的五百万啊!”望朝下意识冒出的调侃让气氛紧绷的空气裂开道缝隙,旋即又凑近江步月耳边,“能不能再靠近些?我能听懂馹语。”
江步月猛地转头,撞进他认真到发亮的眼底。晨光从枝叶缝隙漏下,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全然不像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模样。
大概是她眼底的疑惑太过明显,望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大学辅修的就是俄语和馹语。”
江步月记得这人说过,他大学的时候跟室友开了个工作室,白天忙学业,晚上熬夜画稿,竟然还有时间辅修两门专业。
再联想当初她高考结束后,翻着招生手册专挑不用写论文、不用做实验、不用日夜颠倒的“三不”专业。
同样是年轻人,怎么这人就像永动机似的?不过相差一百年的时间,物种的差距这么大?
想想就觉得羞愧。
她干咳两声掩饰尴尬,把精神力凝成透明丝线探路:“可以是可以,但得保持绝对安静,五阶异能的精神屏障撑不了太久。”
望朝郑重点头,无声催促道:“走走走!”
两人像两尾游弋在暗河的鱼,贴着潮湿的腐叶层缓缓挪动,衣摆扫过枯枝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都显得格外刺耳。
三百米外,五个男人站成一圈,他们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泛着陈旧的灰,若不是那刻意压低的窃语、时刻警惕转动的眼球,以及时不时触碰后腰的动作,倒真像进山挖草药的村民。
可那藏在衣料下凸起的轮廓,分明是手枪的形状。
如果不是江步月提前设置了精神屏障,恐怕他们俩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江步月打猎的时候用了不少异能,现在精神屏障的持续运转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她胡乱抹了把汗,无声示意望朝。
望朝一眼就瞥见她发白的唇色,面色沉重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直到退出了千米之外,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江步月靠着树干大口喘息,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
望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神情,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
他二话不说,迅速从空间里摸出个饱满的柿子,递到她手中,声音轻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快吃,补充点体力。”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来路,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媳妇儿,他们好像要炸山。”
江步月咬下一大口柿子,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顺着食道滑入胃的瞬间,疲惫一扫而空,可听到这话,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果肉含在嘴里忘记了咀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疯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涛骇浪。
山下错落分布着不少大队,最近的就是他们所在的向阳红大队,一旦山体被炸,肯定会造成山体滑坡,到时伤亡不可预估。
“我听着应该不是我们这座山。”望朝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有个人害怕要是消失两天,肯定会惹人怀疑,另一个人就嘲笑他跟我们国人待久了也变成胆小鬼了,还说只要把证据毁掉,大馹国就会派人来接他们。”
“什么证据?!”江步月抓住关键词汇,能够让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么重视,这证据肯定很重要。
“不知道。”望朝摇摇头,眼底满是凝重,“他们的对话都是围绕怎么悄无声息离开这里,还不用被当成流氓展开的。”
“媳妇儿,你能把那五个人抓住吗?”望朝突然攥住江步月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望着远处山林的眼神像是淬了火,眼里翻滚着焦急与不甘。
江步月先是一愣,随即尬笑两声,刚恢复红润的脸颊扯出个无奈的弧度:“要是我能在他们离开前突破到九阶,就可以。”
她摊开微微发颤的手掌,五阶精神力在指尖泛着微弱的蓝光,“现在这水平,顶多让一个普通人晕十五分钟。”
“可他们五个一看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警惕性比老虎还高,如果挨个突破,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望朝也明白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一心想着把五人抓住以绝后患。
“还是报警吧,他们有人有枪,你不是说那五人要在这里汇合吗?到时候直接瓮中捉鳖。”江步月的声音冷静得像潭水,浇破他紧绷的神经。
望朝盯着头顶翻涌的绿叶,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要不直接去军事基地?翻过两座山就是‘红星三号’驻地。”
他笃定的语气让江步月猛地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不管在哪个年代,军事禁区的坐标都是及敏感的存在,地图上更不会标,要是有谁刻意问起,十有八九是心怀叵测。
“再隐蔽也要吃喝拉撒啊。”望朝弯腰拾起几块碎石摆起来,一边解释道:
“去年雪灾好几个月,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因为有空间,不愁肉不愁粮,又怕在家吃了招眼,只能往山里钻。”
“当时我正好在上山烤田鼠,就瞅见俩穿迷彩的战士猫在树后,那眼睛绿得跟饿狼似的,盯着我的烤田鼠直咽口水。”
“其中一个小兵没忍住凑太近,一下就踩中了捕兽夹,疼得直冒冷汗,连着吃了我三只烤田鼠,另一个小兵馋得吞雪,却还坚持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望朝笑着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敬佩。
“他们说基地断粮快半个月了,运粮车队也不知道卡在哪里,队里派了两队人,一队沿运输线找过去,一队出来碰碰运气找野物。”
“我看他们饿得脚步发虚,就随便找了个洞,放了群兔子下去,再引他们过去,他们看我说话直愣愣的,脑子也不太好使的样子,才同意我送他们回去。”
望朝指尖点两石开外的小石头上,军事基地,就在两山开外的鹰嘴崖。
江步月摩挲着下巴,眼底疑惑渐散,想想也正常,就算是钢铁堡垒也得喘气,更别说里头住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咱们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傻子。”望朝突然压低声音,“空口白牙去公社报案,说有馹国人要炸山?说出的馹语人家恐怕都以为是方言。”
“但军事基地不一样,那里有外语翻译、情报专家,我随便说个‘爆破’的词汇,都足够他们拉响一级战备警报。”
江步月点头,“有道理,不过单靠我们俩,要在短时间内翻过两座山是不是有点困难啊?你再给我一个柿子,我给你找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