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朝和江步月在空间地窖吃得正香,钵钵鸡的热气还没散尽,外头突然传来刘玉兰的敲门声,略带着点急促的节奏。
“……朝娃,起来了吗?大队长来了,说找你有点事。”刘玉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望朝和江步月对视一眼,双双放下手里的钵钵鸡和奶茶杯,赶紧出了空间。
刚躺回被窝,望朝就捂着棉被应了一声,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娘!我们起了——”
“诶!外头又下雪了,跟月月穿暖和点再出来,不着急。”刘玉兰在门外叮嘱着,脚步声渐渐往堂屋去了。
江步月听着脚步声远了,才压低声音疑惑道:“下这么大雪,大队长这时候来找你干啥?不会是我们去牛棚的事被发现了吧?”
望朝却摇了摇头,往她身边凑了凑,被子下的手握住她的:“不会。咱大队对待下放人员的态度算好的了,基本是不管不顾不磋磨,就怕沾惹是非。”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主要是运动最激烈那几年,红袖章没少来村里捣乱。一个个神气活现的,进人家里跟回自己家似的。地里多种点菜都得给你扒拉掉,鸡窝里都得掏三遍,逮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剥人一身皮。”
“队里不少人都恨死他们了,更不可能学他们那套,就是怕被牵连罢了。”望朝捏了捏她的手,“放心,牛叔那边没事。”
江步月点点头。
那些人就是群无风都能起浪,有风浪千尺的搅屎棍,也不想想,现在造下的孽,迟早都是要加倍偿还的。
只是大队长冒雪登门,实在透着古怪,她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
两人在空间找了两根黑绳把戒指穿起来戴在脖子上,又麻溜地换了身上沾满钵钵鸡和奶茶香味的衣服,江步月还对着镜子揉了把头发,琢磨着该以怎样的精神面貌见大队长。
今天吃得有点撑,懒得蹦了,要不就呆呆玩个发带好了。
谁料两人刚走到堂屋门口,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后窜了出来。
“朝哇,睡好了啊?”大队长王福顺满脸堆笑,见到望朝的眼神比见了亲生儿子还热切。
活像拍花子见了虎头虎脑的小娃娃,眼睛都亮得发光。
望朝和江步月都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这下连演都不用演了,是真的呆。
“队长叔,被窝很暖和的。”望朝傻憨憨地回了一句,悄悄牵着江步月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王福顺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江步月也觉得奇怪,但没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也就没多说什么,继续颠着自己麻花辫。
“你这孩子,怕啥。”刘玉兰看着自家儿子贴墙根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赶紧替大队长解释,“你队长叔给你送了好几本机械书呢,叫你好好学习。”
“啥?叔你连这都有?”望朝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讶。
江步月这才注意到大队长手里拎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
望朝却瞬间明白了——
今年开春,县里退了辆报废的拖拉机到公社,修理专员修了好几次都没修好。
正好当时好几个大队都去申请拖拉机,公社领导被缠得没办法,干脆放了话:哪个队的人能修好拖拉机并开走,这拖拉机就归哪个队。
那拖拉机瞬间成了吊在众队长面前的胡萝卜,各个绞尽脑汁,隔三差五就带人去试,真是越挫越勇。
其中就有他们向阳红大队的王福顺。
“朝娃啊,”王福顺从布包里掏出一本笔记往望朝手里塞,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咱大队明年能不能更上一层楼,能不能评上先进大队,就全靠你了!你就是我们向阳红大队全队的希望!”
望朝随手翻了两下那笔记本,看到里面的拖拉机结构图时,脸上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只是越往后翻越无奈,他抬头看向王福顺:“叔啊,这笔记的主人肯定是个牛的,你直接请他修不是更快更方便?为啥要为难我呢?”
“那人在京市呢,你当是地里的老黄牛,叫来就来?”王福顺恨铁不成钢地抬手,差点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好最后克制住了,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臭小子,这可是我老儿子辗转了好几趟才借到的,你可得好好学,快快学啊!”
大队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望朝还能怎么样?
只能憨憨点头应下。
于是望朝和江步月出屋不到十五分钟,又在大队长殷切的目光下回了房。
关上门,江步月看着桌上的三本机械类书籍和那本厚厚的笔记,忍不住打趣:“朝哥,你这到底,是个啥人设啊?傻子还会自主学习?真是颠覆想象。”
望朝拿起那本笔记翻了翻,抬头回问:“你知道学者综合症吗?”
江步月迟疑了下,老实摇头,这些知识离她的末世生活有点过于久远了。
望朝耐心解释:“学者综合症就是指有认知障碍,但在某一方面,比如某种艺术或学术上,却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自闭症患者里只有10%是学者综合症,他们在一些特殊测试中常常胜于常人,被称为白痴天才。”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咱就走这个路子,平时傻憨憨,兹要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学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