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家陵园回来后,苏清颜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太后杀了阿瑶,是为了阻止她继续作恶,为了保护忠勇侯府的旧部,可杀人终究是错的,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她坐在御膳阁的后院里,手里捏着太后给她的那封密信,指尖反复摩挲着信上阿瑶的字迹——与日记里的字迹一模一样,粗糙的纸页蹭得指尖发痒,心里像拧成了麻花。
萧惊寒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还在想太后的事?天快凉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苏清颜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却没驱散心底的纠结:“我知道太后是为了忠勇侯府,为了不让更多人受伤,可她杀了人,那也是一条命……而且,她瞒了这么多年,要是早点说出真相,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三皇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萧惊寒坐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暖,能给人安全感:“太后有她的苦衷。我之前让暗卫查过,这十几年,她一直偷偷让刘公公给侯府旧部送粮食和银子,还帮他们隐藏身份,怕被影阁的人找到。有一次,一个旧部生病,还是太后派太医院的人偷偷去诊治的。她的选择,虽然错了,却是无奈之举。”
苏清颜抬起头,看着萧惊寒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和理解。她知道萧惊寒不会骗她,可心里的坎还是过不去,毕竟是一条人命。
就在这时,林风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焦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将军,苏姑娘,太后派人来了,说请你们立刻去慈宁宫,有急事!还说这事关影阁总坛的‘秘密武器’,不能耽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凝重——肯定是为了阿瑶留下的账本和那封关于“秘密武器”的信。他们立刻起身,往皇宫赶去,连茶都没来得及喝完。
慈宁宫里,气氛比上午更压抑,太后正坐在御案前,面前摆着阿瑶的账本和信,桌角放着三个空茶杯,账本上还沾着茶渍,显然是一夜没睡。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眼下的青黑很重,看到苏清颜和萧惊寒走进来,连忙撑着桌子站起来,动作都有些迟缓。
“清颜,惊寒,你们来了,快坐。”太后的声音带着疲惫,却还是强打起精神,“阿瑶的账本和信,你们都看过了吧?三皇子现在还在宗人府,虽然守卫森严,但他心思歹毒,要是让他知道了‘秘密武器’和凤凰玉佩的事,肯定会想办法逃出来,去找影阁的总坛。”
萧惊寒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我们已经加强了宗人府的守卫,每个入口都派了禁军,还加了暗卫,他应该逃不出来。可影阁的总坛在哪里?那个‘秘密武器’又是什么?要是不弄清楚,始终是个隐患。”
“影阁的总坛,在西郊的废弃窑厂,”太后说,“当年阿瑶和影阁勾结,哀家就偷偷派人查过,后来银铃找到的忠勇侯府暗卫地图(之前银铃引路发现的),也标了这个位置——那地方很隐蔽,周围都是树林,里面还有密道,影阁的人就藏在密道里,平时很少出来。”
苏清颜突然想起之前玄术门的“噬魂珠”,心里一紧:“会不会是玄术门炼制的邪物?三皇子之前派玄术门的人对付我们,他们的邪术很诡异,能克制我的罗盘和食盒。阿瑶当年和玄术门也有勾结,那个‘秘密武器’,说不定就是玄术门帮她炼制的。”
太后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很有可能。阿瑶当年为了讨好影阁,确实和玄术门有往来,还给了他们很多银子,让他们炼制邪物。哀家听说,玄术门最厉害的邪物是‘噬魂珠’,能吸收人的灵力,还能让影阁的人刀枪不入,说不定就是这个。”
她看着苏清颜,眼神里满是愧疚,双手轻轻握住苏清颜的手:“清颜,哀家知道,哀家杀了阿瑶,错了。这些年,哀家每天都活在愧疚里,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芸儿,想起忠勇侯府的人。忠勇侯府的冤案,是哀家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哀家一直想为他们平反,却没勇气。现在有你和惊寒,哀家想,我们可以一起为侯府平反,还他们一个清白,也算是哀家对芸儿的补偿。”
苏清颜看着太后眼里的愧疚和坚定,又看到太后从袖中拿出那块绣着“兰芸”的旧手帕——手帕的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的丝线也有些褪色,却被保存得很好,显然是经常拿出来擦拭。她突然想起自己穿越过来后,一直被萧惊寒保护,被侯府旧部信任,心里的挣扎渐渐消失了。
太后杀了阿瑶,是为了阻止更多人受害,是为了保护忠勇侯府的旧部,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愧疚里,默默做着补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重要的是,要知道错在哪里,要想办法弥补。
“太后,”苏清颜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原谅您。阿瑶的死,是她自己作恶多端的结果,她害了忠勇侯府满门,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算您不杀她,她也会被影阁灭口,或者被皇上处死。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是为忠勇侯府平反,阻止三皇子和影阁的阴谋,不让更多人受伤。”
太后愣住了,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谢谢你,清颜……谢谢你原谅哀家。哀家还以为,你会恨哀家,再也不会理哀家了。”
萧惊寒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就要尽快行动。首先,我们要找到忠勇侯府的旧部,他们手里肯定有更多当年的证据,能让平反更顺利;其次,我们要派人盯着西郊的废弃窑厂,防止影阁的人动用‘秘密武器’;最后,我们要把阿瑶的账本和信交给皇上,让他彻底相信三皇子的罪行,下旨为侯府平反。”
太后点点头,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哀家已经派人去联系忠勇侯府的旧部了,他们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哀家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们。至于废弃窑厂,哀家让刘公公安排了带太后专属龙纹令牌的禁军,伪装成樵夫,在窑厂周围的树林里扎营,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一旦有影阁的人进出,就立刻用烟火信号报信。”
苏清颜拿出罗盘,放在桌上,盘面黑芒平稳,没有异常反应:“我的罗盘能感应到影阁和玄术门的气息,要是他们有动静,我立刻就能知道。我们一定能为忠勇侯府平反的,一定能阻止影阁的阴谋。”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叮铃铃”的响声——是那只戴银铃的黑猫!它从窗外跳进来,鼻子嗅了嗅空气(旧部身上有侯府暗卫特有的艾草气息),落在苏清颜的怀里,用头蹭了蹭她的手,显得格外亲昵,然后叼着她的衣角,往门外跑。
“银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苏清颜疑惑地跟着它往外走,萧惊寒和太后也跟在后面,想看看银铃到底要去哪里。
黑猫一直跑到慈宁宫的后门,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木牌上刻着忠勇侯府的家徽——一朵绽放的莲花,中间是一个“忠”字。老人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看到苏清颜和太后,连忙躬身行礼:“老奴是忠勇侯府的旧部,代号‘石’。太后派人联系我们,说要为侯府平反,我们都很激动,连夜整理了当年的证据,特来交给姑娘和太后。”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布包用粗麻绳系着,打开后,里面装着几封泛黄的密信和一本账本。苏清颜拿起密信,仔细看着——里面详细写着影阁如何伪造侯府和敌国勾结的证据,如何买通户部尚书和地方官员作伪证,甚至还有当年参与诬陷的官员名单,和阿瑶的日记、账本完全吻合。
“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侯府的冤案一定能平反!”苏清颜激动地说,手里的密信都有些发抖。
可她不知道,老人身后的槐树阴影里,一个穿黑衣的人正握着炭笔,在羊皮纸上画下慈宁宫后门的位置,还在旁边标注“苏清颜+黑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信鸽,把羊皮纸绑在鸽腿上,轻轻抚摸了一下信鸽的头,放飞了它——这是影阁的暗探,他已经发现了忠勇侯府旧部的踪迹,正给影阁总坛传信,一场针对旧部和苏清颜的追杀,即将开始。